“唉,一想到子衿我这心就发紧,可想帮也帮不上忙啊。”向母叹着气。
她有心给女儿讨说法儿,可王府岂是她能插手的,只能让大儿子帮着处理。
向子珩虽是朝廷官员,但与亲王身份尊卑有别,如何指责这位亲王妹夫?
且两人脾气也不搭,聊不到一起,裕王是个爱玩儿性子,无心政事,平日二人也无甚交集,最多见了面向子珩委婉劝说对方几句对自己妹妹好些。
但于裕王而言,这世上除了帝后谁能管的了他,就是太子有时都拿他没办法,这位大舅哥说的话他岂会放心上。
是以向母日日为女儿忧心,却无法帮衬,真真应了那句话,高嫁的女儿在夫家受了委屈娘家根本无力撑腰。
“我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大哥身上,盼望着他能早日寻一门好亲事,给咱家添些喜气,长长脸。”
说到这个向母眉头又皱起,“我寻思还是得找机会跟宋家再签一份和离书,否则没这东西日后议亲也麻烦。”
虽她口口声声称当对方已不是儿媳,可心底也清楚,没有白纸黑字的书证总是不顺理。
向子卫咳了一声,“母亲,儿子有一事想跟你商议。”
“你说。”
向子卫乖顺道:“我瞧母亲在京中闷闷不乐,大哥已将云州祖宅和产业都赎了回来,孩儿想着,要不孩儿陪母亲回云州老家住些时日吧。”
向母一挑眉,看向向子卫。
“那里离父亲近一些,母亲过去交好也都在云州,儿子从前挚友也是,还有柔儿,她也不少亲友在那边,我们一同回去住段时间,换个地方也换换心情。”
“这个……”向母琢磨着。
说实话,如今她在京城不赚脸,过去家中风光时交好的几位夫人现也甚少往来。
在京城这种权贵云集之地难以出头,可要在云州,她也算当地有头有脸之人,这会儿回去也算个衣锦还乡,在老友面前也能得把脸。
“回去住些时日……也是好的。”
不管是当作散心还是避风头,小儿子的话让向母精神了几分,“容我想想。”
见母亲有所动容,向子卫暗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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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鸢如愿以偿将两个孩子要到膝下,但……
事实并非她想的那般美好。
东宫正房,院子里一群人叽叽喳喳上蹿下跳。
“快点,小心又飞走了,赶紧把它抓住!”
“在那儿,飞到那边了!”
时晏指着树上的鹦鹉大喊,几名仆从忙前忙后帮着抓鸟。
“哎呀,又飞了。”欣阳噘着嘴来回跺脚。
房内,正午休的孟鸢被外头声音吵醒,皱着眉翻来覆去睡不好。
房外叫喊声还在继续,女人没好气地一掌拍在床榻上!
听到动静丫鬟走了过来,“娘娘醒了。”
“醒什么醒!”
孟鸢腾得坐起身,眼中猩红,“本宫压根儿没睡着!”
看了眼窗外,明白主子意思,丫鬟颤巍巍行礼,“娘娘恕罪。”
“为何不带他们去园子里玩儿,一帮饭桶吗!”
婢女慌忙跪下身,“回娘娘,奴婢们也怕打扰娘娘午休,本要去园子的,可走前小主子不小心放开了鹦鹉绑脚,那鹦鹉在院子里飞来飞去,一群人都忙着抓鸟。”
将头埋在地下,婢女惶恐,“打扰了娘娘,奴婢们罪该万死。”
孟鸢紧闭双目,深呼吸调整着怒气。
昨晚就被两个孩子缠着讲故事,一直讲到大半夜,今日用完午膳本想好好休息下,却又被吵醒。
女人怒火翻腾,随着外面喧闹声继续,血气渐渐滚满胸膛。
砰的一声软枕甩地!
“把他们给我带进来!”
婢女领命,很快,嬷嬷带着俩孩子走进房。
退下闲杂人等,孟鸢端坐在榻上,时晏欣阳手拉手立在跟前,等着对方开口。
女人一言不发,幽沉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两小人儿。
自打两个孩子进了东宫,她这正院就没安生过,成日被闹腾得鸡飞狗跳!
一会儿摔碎琉璃灯、一会儿砸了玉如意,连她太子妃凤冠上的东珠都被揪下来当弹珠玩儿。
偏偏两孩子她打不得骂不得,就是太子知晓也不过一句万金难买孩子开心。
这还不算,俩孩子胖了瘦了,冷了饿了,衣服薄了厚了,就是咳嗽一声太子都恨不得拿她是问。
什么叫活祖宗孟鸢算是明白了,就是双亲帝后跟前她都没这么小心伺候过。
更气愤的是,太子一有时间便带两孩子外出与生母相见,甚至还允许他们跟宋琳瑶小住。
这算什么!
可面对这一切她又能怎样。
皇上虽下旨不准宋琳瑶踏入东宫,可没说不准孩子外出,更架不住太子带着孩子与那女人见面。
她根本无法阻拦太子行动,又不好将此事禀报圣上。
圣上不可能下旨将孩子禁足限制行动,最多说教儿子几句。
这么一来上禀无用不说,被圣上斥责了的太子反会把这笔账算回她身上,得不偿失啊。
她如今算什么?
纯粹一个帮人带孩子的老妈子!
自打娘胎出来孟鸢就没这么憋屈过。
时晏欣阳看着床前女人,只见那双眼睛一眨不眨,泛着幽光,像燕云兽场上笼里关着的豺狼,阴鸷可怖。
时间一点点流逝,女人依旧不开口,屋里静得可怕。
俩孩子俏生生立在原地,不时相视一眼,清灵懵懂的眼睛来回扑闪。
“娘娘找我们有事吗?”
时晏开口打破沉默。
孟鸢眼睛一眯,“你叫我什么?”
“娘娘”
“你该叫我母亲。”孟鸢一字字从牙缝挤出。
时至今日俩孩子没唤过她一声母亲,太子也对此全不理会,膝上双手越攥越紧,这些日子憋在肚里的闷气孟鸢再也忍不了。
闭目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再次睁开眼睛时,女人眸底尽是冰凉。
是该给两个小家伙上上规矩了。
孟鸢阴沉着脸,“皇爷爷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们唤我母亲。”
“我们有自己娘亲,你不是我们母亲。”时晏脆生生道。
“对”欣阳接过话,银铃嗓音带着倔强,“我们才不要叫你母亲。”
“放肆!”
女人一声厉呵,两孩子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