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兄不仁不义,他罪有应得,我是替皇父皇惩治他,我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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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日早朝,皇上神采依旧,一如往常。
孟太师看着龙椅上的人,心里暗自得意。
再多看几眼,明日此时也就看不到了。
果不其然,第三日早朝传来消息:皇上身子不适,早朝取消。
听到这话孟太师便明了,他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反应,随着百官走出宫门。
王府内,裕王激动又紧张,看到太师来了连忙让人进书房。
“果然皇兄上不了朝!”
太师笑呵呵捋着胡子,“王爷不急,再等等。”
裕王明白,天子突然暴毙,未免朝局动荡,在没想好对策前皇室不会宣布。
但他们清楚,虽前朝看上去平静无波,可此时皇宫内院早已人仰马翻。
怀揣着雀跃忐忑的心情又等了两日,皇帝都未早朝,期间听说凌骁数次被皇后召入宫中,次次神情沉重出宫,裕王等人便知其中原因。
又一次早朝取消,百官再也待不住了,纷纷到御书房外求见。
“邵公公,皇上龙体到底如何了?”
“是啊,皇上染的什么病?这么严重。”
“我等可否前去探望,我们实在担忧圣体啊。”
几名重臣围着邵公公问东问西,被众人围着,邵公公不断抬手擦拭额上汗珠。
“众位大人莫急,皇上还在休养中,大家不要前去打扰。”
“邵公公”
孟太师站出来,“君王三日不曾早朝,是何病也不告知,如此奇怪到底怎么回事。”
太师话一出,几名心腹臣子也跟着附和,声称要去探望皇上,邵公公手忙脚乱,招架不住。
这时御书房门打开,琳瑶与太医从里面走出。
一见出来的人,几名臣子凑上前去,行礼过后便朝皇后发问。
琳瑶面色淡淡,“没什么,就是风寒,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太师根本不理会这话,目光跳过皇后直接落在太医身上,“敢问太医,天子得的何病,何时能好?”
太医听到这话,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看了眼皇后,这才开口,“是,是风寒,就如皇后娘娘所说。”
话虽如此,可脸上掩不住的心虚臣子们看得清楚。
“皇后娘娘”
太师语气低沉,“天子若有什么情况娘娘可不能瞒着,娘娘到底是妇道人家,万不可自行决断误了朝政。”
“怎会。”琳瑶神色淡然,“诸位都是君王肱骨之臣,本宫岂会相瞒,皇上养病静休几日而已,大家回去候着便是。”
“那就让臣等探望一眼,也好放心。”
话落人们纷纷附和。
“本宫说了,皇上现需休养,任何人不能打扰,太师如此咄咄逼人是何居心?”
本是愠怒不耐的语气,看在太师眼里却十分满意。
越如此太师越发确定自己猜测。
琳瑶扫了眼众臣,每一个字都透着果决,不容动摇,“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圣上。”
说完吩咐邵公公和王轩守好殿门,随后气冲冲离去。
孟太师看了眼紧闭的御书房门,嘴角扯了扯,他也不急,慢悠悠走出宫。
只待次日早朝百官聚集之时,又一次听到皇帝不能早朝,孟太师知道时机已到。
迈步出来,看向文武百官,“皇帝病重,至今不露面,我等前去探望却被皇后阻拦在外,实在事出有异。”
另一臣子站了出来,“不能再这么下去,必得请皇后给个说法。”
接连又有臣子站出来附和。
太师看向邵公公,“劳烦公公请皇后娘娘前来,当面与百官说明。”
邵公公为难,但在众口下还是前去禀报。
琳瑶很快被请了来,她居于高台上,俯瞰着堂下众臣。
“皇上重染风寒,数日未能早朝,眼下还需休养,众位大臣静等便是。”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孟太师昂首挺胸,直视着女人目光,“皇上病重,朝臣何以不能前去探望?皇后娘娘几次阻拦让人着实费解。”
琳瑶淡然一笑,“皇上需静养,仅此而已。”
太师此刻已确定皇帝御驾归西,皇后不想揭开他也不再追问,这个现在不重要。
反正人已走了,早晚会公开,眼下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一连数日不早朝,再这么下去朝堂怎么办?”
琳瑶不慌不忙,“孟太师所言有理,不论如何朝堂不能废。”
转看向众臣,一字一句宣布,“皇上龙体有恙不便亲政,君王口谕:此期间时晏皇子代替皇上临时执掌朝政。”
听闻此言殿中迅速响起议论声。
这下孟太师彻底相信皇帝已驾崩。
这便是皇后的对策,天子突然暴毙朝堂必会动乱,皇子年幼,皇后又没母族势力,孤儿寡母登基艰难,担忧其他亲王趁机行动,故暂不公开君王过世消息。
借着皇帝“休养”之机拖延,先让儿子亲政,待朝局稳定后再宣布皇帝驾崩。
摸清了皇后路数,孟太师抬起下颌,底气十足,“小皇子不过五岁,年幼稚子如何执掌朝政?”
琳瑶面不改色,“皇子年幼,自由本宫和百官辅佐,君王口谕众臣遵旨便是。”
孟太师心下一哼,长久以来对帝后积压的怨怼这一刻终于能宣泄。
“皇上病重,朝臣探望却被娘娘阻拦在外,时至今日见不到君王一面,如今娘娘随口一句圣上口谕,便让五岁幼子执政,事出蹊跷百官如何信服?”
“是啊。”一臣子接过话,“没有圣旨,仅凭娘娘一句话,其中到底是何无人知晓,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不光如此。”太师继续道:“朝堂之重事关天下万民,江山社稷岂能由妇道人家与稚子执掌,皇后娘娘,到此时您还不肯说出皇上病情吗?”
琳瑶不理会这个问题,“那依太师之意意欲如何?”
见对方执意不回应皇帝病情,孟太师不再揪扯,回到正题。
“娘娘执意不准臣子探望,我等不好忤逆,但天子无法亲政,真要临时掌管朝堂人选也该慎重。”
“我朝亲王有数位,个个成年,其中最尊贵者非裕王殿下莫属。”
说着看向裕王,“殿下乃正宫嫡出,天子同胞弟弟,理应由裕王执掌朝政。”
琳瑶眉眼一挑,看向下方立着的人,“裕王殿下怎么看?”
裕王瞥了眼上头人,眼神坚定,难得的正经。
“本王对大权龙椅并无觊觎,但若朝堂需要,本王作为萧氏子孙自以大局为重,若百官信任,本王定肩负起国之重担,直到皇兄康复。”
琳瑶冷哼,“时晏是皇上嫡亲儿子,朝堂需要,自该由嫡子执掌朝政,皇上口谕已下,难道你们要抗旨吗。”
“娘娘口口声声君王口谕,谁人曾亲眼看到,又有谁亲耳听到?”
太师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且皇子年幼,如何让百官和天下信服?皇后娘娘声称亲自辅佐,难不成要牝鸡司晨?”
“眼下南方水患,灾民遍地,敌国虎视眈眈战事一触即发,此等内忧外患,岂是妇道人家与幼子能处理?”
说着面上闪过一缕轻蔑,“再者,谁人不知时晏皇子并非出生东宫,而是在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