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当晚,京城。
城东的睿王府里气氛略显凝重。书房里,睿王君天福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那个花安颜没有上过一天学居然就能考中秀才,此人不除,日后必成本王的心腹大患。”
“那花安颜是驸马和郡马也就算了,今晨,皇上居然在金鸾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她的哥哥花安东和太女赐婚。如此一来,花家的地位只怕是要一飞冲天啊……”
原本在喃喃自语的君天福,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并将两封信丢给跪在书案前的黑衣蒙面人,吩咐道:“邢风,即刻飞鸽传书,将信函送到紫云县。一封送到凌云书院给杨锦棠,一封送去青云书院给世女。”
“是,主子。”睿王府的暗卫首领邢风领命之后,便闪身离去执行命令。
八月初六晚上,紫云县凌云书院里的杨锦棠和青云书院里的君墨菲都收到了君天福的亲笔书信。
在信中,君天福命令杨锦棠用美男计勾住花安颜,让她无法前去省城参加乡试。至于君墨菲,则是君天福做的另一手准备,她叮嘱君墨菲务必要想尽办法,阻拦花安颜参加秋闱。
如此一来,花安颜就算想继续参加科考,也得等到三年之后。而三年的时间,已然足够她君天福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和改朝换代了。
“啧啧啧,这睿王还真是恶毒!”杨锦棠一边读信,一边甚是嫌弃地说道。
只不过,尽管心里十分厌恶,但杨锦棠也知道自己眼下还不能与睿王撕破脸。否则,他就无法继续替自己的好友君无量充当细作。
另一边,青云书院里的君墨菲在看完信后,则有些不满。因为,她那母王不仅要求她阻拦花安颜参加秋闱,而且居然还要她务必娶了花家大公子花安东,绝对不能让君子瑶顺利娶亲。
“本世女心悦之人乃是名动天下的奇男子杨祭酒,又岂是花家那乡野小子所能比得上?”
“呵,母王真是老糊涂了,不让君子瑶娶亲的办法多得是,并非截胡一条路。只要毁了花安东的清白,本世女就不信君子瑶还会娶他……”
翌日(八月初七),清晨。
花安颜起了个大早,跟家人告别之后就坐上马车,踏上了去省城的路途。而她此行的目的,便是参加八月初十在贡院举行的乡试。
车夫驾驶着马车离开花家村。当天下午,在出了紫云县城北的大门之后,他们来到了城郊。
马车上,花安颜拉着南宫冥的手柔声说道:“冥冥,我不过是去省城参加考试,考完就会回来,你何苦还要跟着舟车劳顿?”
南宫冥那双清澈明亮的桃花大眼扑闪扑闪,看起来灵动至极,他笑得一脸纯真,“姐姐,冥冥不觉得辛苦。”
还不知南宫冥就是毒尊的花安颜,轻轻按了按南宫冥那略有些婴儿肥的脸,状似好奇地开口问道:“冥冥,你炼毒的技艺如此高超,毒王谷的人是不是个个都像你这般厉害?”
南宫冥歪着头想了想,“才不是呢,他们大多没我厉害。姐姐,冥冥只对你这么好,教你我的独家炼毒法好不好?”
花安颜笑着摇了摇头,“以后吧,姐姐现在暂时没有闲暇学那些。”
此时,在道路前方的树林里,君墨菲正带着几个手下等着。“等会儿花安颜过来,你们按照计划行事。”
“遵命,世女殿下。”众人齐声高呼。
君墨菲没好气地拍了拍几个手下的头,咬牙切齿道:“你们这几个蠢货!都说了,在外面叫我大小姐就好。还有,你们叫嚷得这么大声,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本世女的身份吗?”
“是,大小姐。”
不多时,花安颜的马车逐渐靠近树林,君墨菲等人严阵以待。
就在马车即将驶入树林之际,路边突然蹿出一只野兔。拉车的马受到惊吓,长嘶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发生何事?”花安颜掀开车帘,看向窗外。
车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回禀道:“小姐,是有野兔突然蹿出,惊了马。”
正当花安颜准备吩咐车夫继续前行的时候,只听得一阵嘈杂声从道路两旁传来。
刹那间,一群身着短打的人如鬼魅一般现身,她们手持寒光闪闪的大砍刀,凶神恶煞地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彪壮的女人,只见她满脸横肉,双目圆睁,透露出一股狠戾之气。
她嚣张地转动着手中那把沉重的大砍刀,刀刃与刀柄摩擦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接着,她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吼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
然而,还未等这个土匪头目把最后一句威胁的话说完,突然间,一道红色身影如同闪电般疾驰而过。
众人甚至来不及看清来者何人,只见那道红影瞬间逼近土匪头目。眨眼之间,土匪头目忽觉心口一阵剧痛袭来,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心口处不知何时已经挨了充满劲气的一掌。
随着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和艰难,土匪头目的脸色也迅速由原本的狰狞转为潮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紧接着,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土匪头目那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躺在地上的她抽搐了几下后,便再也没有了呼吸,双眼依旧死死地瞪着前方,似乎死不瞑目。
“呵……”南宫冥轻捻着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微微冷笑道:“居然敢打劫姐姐,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既然如此,那冥冥……就好心成全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吧!”
说罢,南宫冥缓缓转过头去,目光冷冷地扫向那群装扮成土匪的睿王府侍卫们。
只不过,这次南宫冥并不是用内力隔空拍死她们,而是直接撒出一包药粉。堪堪须臾间,那些人就纷纷倒地不起。
君墨菲看到自己安排的人手瞬间被解决,心中大惊。她没想到花安颜身边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但事已至此,自知不是对方敌手的君墨菲只能咬牙撤离,再想其他办法。
回到马车上之后,南宫冥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姐姐,你会不会觉得冥冥太残暴了一些?”
花安颜宠溺地点了下南宫冥的鼻尖,勾唇一笑,“那些人既然当了拦路抢劫的土匪,你杀了她们,也就等于间接救了许多无辜的路人。你这是惩恶扬善,不叫残暴。”
南宫冥笑了笑,“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马车继续前行,当天傍晚,花安颜和南宫冥便抵达了阳州府的府城。
在一家客栈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次日(八月初九)清晨,花安颜再次坐上了前往省城的马车。
原本按照计划,花安颜当天中午就能抵达岭南省的省城。
然而,他们才出了阳州府的府城没多久,在途径城郊的时候却被告知前方土坡坍塌,大石和土块将前往省城的道路给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