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一架运输机在四九城四五十里外一所小型军用机场降落。
阿爸站在机舱门口,看着1977年1月的四九城银装素裹感慨万千:“当初离开四九城,好像也是在冬天。”
“是啊,当初离开四九城坐的是绿皮大卡车,顶风冒雪去基地,搞的好像逃难一样。今天回来,坐的是大飞机...”
“一切都变了,唯一没变的是四九城,还是老样子。”阿妈感慨附和。
小徐雷在身后催促道:“阿公阿婆别感慨了,你俩把下去的路拦住了。”
考虑到女儿女婿还要在基地生活,冉兴中老两口啥也没带全留下。
同样,考虑到徐江还要负责基地,在那边住的时间占大头,阿娇也是空手回来。
看到下飞机的众人两手空空,接机的同志,徐江在四九城的生活秘书愣住,这是来四九城旅游的?
接机同志立马上前握手:“徐江同志,欢迎回家。”
徐江:“屈同志,辛苦你跑一趟。”
秘书没有握手,而是行礼:“首长,一切都安排妥了,可以直接回南锣鼓巷。”
出了机场,徐江对接机道:“屈同志,你可以去海子那边复命,我跟秘书回南锣鼓巷。”
目送这位接机的屈同志离开机场,徐江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四九城的生活秘书,兼勤务员。之前一个人在四九城,全是由他料理衣食出行。”
眼前这些人都是首长的家属,秘书不敢怠慢连忙行礼,希望在首长家属面前留下好印象。
小徐雷询问道:“爸,这位叔叔是不是跟曾叔叔一样?”
徐江解释道:“不一样。真要较真,曾存继应该算机要秘书。”
为什么用应该?因为曾存继既是他徐江的司机,也是秘书,同时他还要负责基地的保障部。
这样一算,曾存继一天天的还真是一个大忙人,居然没有跟我抱怨一句。徐江心里这么想着。
徐江不知道的是,曾存继不仅不会抱怨,反而精神头很足乐在其中。
要知道他当初只是十三营一个大头兵,如果没有给徐江当司机这个机会,这辈子恐怕是个大头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空话,是真真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徐江朝插着红旗的红旗走去,秘书小跑走在前面开车门。
至于阿爸阿妈,吴秀清,冉家等人,在司机引导下,坐到后面几辆没有插红旗的红旗车上。
徐江带着媳妇儿子上车,三人刚好坐满后排,秘书坐到副驾驶。
小徐雷眼睛好奇打量:“爸,这跟咱们在基地开的车不一样。”
徐江解释道:“基地那种路况,讲究实用能跑就行。现在坐的这辆,要讲究舒适和安全。”
小徐雷弯着腰在后排站起来:“车头插着红旗又是几个意思?”
徐江:“因为这是规定,也是一种身份象征。”
...
车子开进四九城,冉兴中第一时间将车窗降下来,细看四九城一砖一瓦,细看四九城群众生活现状。
一路看过去,冉兴中看到有一小部分墙面还残留运动时的标语,也看到有些墙面有新的振奋人心积极向上的标语。
新旧标语在眼前交替出现,让冉兴中有些恍惚,感觉四九城还是那个四九城,又感觉不是那个四九城。
车子路过一处摊贩,冉兴中瞳孔猛的收缩,看到一个30出头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八九岁孩童正在摊。
他连忙拉老伴:“老伴,你看那个摆摊是不是曾经欺负我们的小将?”
冉母趴在窗户口顺着指的方向看去,恰巧与那名小摊贩对视上。
那位小摊贩眼中有疑惑,不明白车内大爷大妈为什么用那样眼神打量自己。脑袋里没这两人印象,小摊贩收回目光。
车子跟着车队走,司机没法降速。两人看着小摊贩在视线内一点点变小,最终消失不见。
收回脑袋,冉兴中对司机道:“同志,刚才那位就是欺负人站在群众对立面的坏分子,他怎么没有被收拾,反而还摆起地摊?”
这俩老人跟首长一起下的飞机,司机不敢不回答,又不敢乱回答,斟酌道:“老同志,刚才那位为什么没有被收拾,具体情况我不了解。”
“不过,具我所知,只审首恶,级别不够的没有追究。”
“毕竟,真要全部追究,四九城恐怕要少一半人,到时候真要乱套。”
冉母眼泪哗啦啦流,她哭泣道:“难倒他们施加到我们身上的恶,差点把我家逼死...”
“现在,他们啥惩罚没有,还做起生意?”
这问题司机没法回答,只能避重就轻道:“现在略有开放,允许没有工作的群众摆摊做生意维持日常生计,不过街道办要收税的。”
冉兴中虽然没哭,但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当初一家人差点被逼死,结果做恶的恶人依旧逍遥法外,这找哪里说理去?
冉兴中长叹一声,对老伴宽慰道:“老伴,算了,一切都过去了。回到四九城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司机连忙附和道:“还是老同志思想觉悟高,现在群众意愿就是“思安”过安稳日子。”
...
车开到南锣鼓巷大院门停下,秘书先开车门,随后小跑去开大院的门。
还没下车,阿娇等人被大院的气派震惊到目瞪口呆,这么宽这么高的院墙,建的是宫殿吗?
大院的大门缓缓推开,阿娇抬眸看向院内,映入眼帘是长长的中轴线。
阿娇呆呆机械式转动身体看向徐江:“你将南锣鼓巷的巷子当成中轴线?”
徐江浅浅一笑:“没错,巷子就是大院的中轴线,两边是建筑。”
阿爸震惊走到徐江身边,没大没小拍着徐江肩膀:“女婿,我以后跟你混。”
吴秀清眼睛四处看,试图找出曾经那个南锣鼓巷的痕迹。
结果很遗憾,南锣鼓巷一体化改造,几乎全部推倒重建,没有半点可回忆的痕迹。
徐江一手拉着媳妇的手,一手拉着儿子的手:“媳妇,儿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在四九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