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真的来了,本是带人去打探一下城围周边情况,不成想,踏马回来竟看到了芳怡蹲在地上手忙脚乱的。
倒地不是别人,正是夫人上官凝尔,如何会当街倒地,雨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刘进下马后飞奔上官凝尔。
刘进抱起嘴角还沾有鲜血的上官凝尔,撕心裂肺地喊着:“尔尔!尔尔!你怎么了!”
刘进抱起上官凝尔,驾马回府。
刘进请了边城所有的大夫,看诊完上官凝尔都说是心疾外加内脏衰弱无药可医。
刘进听闻后痛心疾首,却是无能为力。
在大伙儿都以为上官凝尔的病情已经无力回天的时候,上官凝尔突然醒了,看到刘进的第一句话就是:“郎君,我想回家。”
刘进一个铮铮铁骨竟也差点泪目。
“好,等你病好了,你现在还是要好好休养的。”刘进摸着大胡渣子说道。
“郎君,我听他们说,我们上官家被圣上灭门了,可有此事。”上官瞪着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他说:“尔尔。”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就像那次她小产了一样,轻声安慰她:“尔尔。母亲父亲都在等你回去呢,你不要听路人胡说!他们是想要你的命啊。”
芳怡跪着跪了好久,刘进怪她,是她带上官凝尔出门的,如若不然又岂会遇到秦快那帮蛮人。
芳怡红肿着眼睛,若是夫人此次生命垂危,她就是万死也无以谢罪,想不到夫人出个门,竟遭此横祸。
魏渊在刘进允了之后,快步进屋,交头接耳地说道:“将军不好了,观渚城又出了大事。”
刘进听得是观渚城,那便出去说吧!示意了魏渊噤声,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上官凝尔倏地拉着刘进的手,不肯放松。是的,她想听,她想知道。
刘进看着上官凝尔苍白无血色的脸,浓重的黑眼圈,有一瞬,他觉得他就要失去她了。
上官凝尔看着魏渊,魏渊小心翼翼地说出口,“夫人,你可听好了,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
上官凝尔不言不语,点了点头。
“上官家四小姐去了。”轻言轻语,一字一字的吐出。
上官凝尔不偏不倚,这次是听得真真切切。起身一个侧身后,差点又一口鲜血,怕刘进担心,又咽了回去,嘴角一滴鲜血被上官凝尔快速擦掉了。
莫不是那灭门一事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然思思为何无故去世?
刘进扶着凝尔慢慢躺回去,他不想魏渊再在凝尔面前说了,“魏渊,我房内的公文你去拿来,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一件要事,关系到杞国边城上下百姓安危,时辰紧迫!”
转而安抚了上官凝尔,又对着魏渊说:“不,你且在那书房侯着,我随后就来。”
魏渊行礼,答曰:“是。”
刘进握着上官凝尔的手说道:“尔尔,你且先休息休息,身子也好调养一会儿!”
上官凝尔却说:“郎君,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只是最后的日子,你可否让我知道真相!我也好死而瞑目啊!”上官凝尔喘息着。
刘进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便先把尔尔哄睡着才是。房间里的下人都退到了门外守候。
刘进开始与上官凝尔说说话,转移精力。“尔尔,大夫说了,你只要多多休息,身子便会慢慢好的。到时,你得给我生好多好多的大胖小子!”刘进憨憨地笑着。
上官凝尔却是睁着眼睛呼吸都觉着累,不成想秦快等人这一气,把她气得一病不起了。
“他们说,你是知道的?你。。。真的知道?”上官凝尔呼吸越来越急促。
刘进担心紧张,“尔尔,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很累了就休息一下吧!”男儿有泪不轻弹。
“你倒是说啊!真是想我死不瞑目吗!”上官凝尔拉着刘进的衣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
“行行行,你别激动,尔尔!”刘进觉得此时最好的办法还是坦白从宽。“我也是来了边城才知道的!那时你正小产完,我不忍吿于你的。这几日我是正要寻日子与你说。”
上官凝尔听着听着就热泪盈眶,心里五味俱全。
上官凝尔不停摇头,泪水浸湿了整个枕头。哭诉着:“父亲,母亲,女儿不孝,女儿没能在最后一刻守在你们身边!女儿没能给你们送终!凝华凝舞凝伊!你们呢?真的如传言一般,上官家的人都是身首异处了吗?”
“尔尔。”
上官凝尔还是一直摇着头:“上官家是造了什么孽啊!父亲,母亲,女儿很快就下来陪你们了。”
“尔尔!你冷静点!”刘进听了确是不肯。“尔尔,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许你抛下我!我们是无知的人,我们也是受害者!父亲母亲不会怪我们的!”
想了想,突然想起还有个上官凝姗,上官凝姗或许还在世间呢:“尔尔,你也是切勿焦虑,我一定会陪着你的!哦对,你还有姗姗,我们姗姗应也不会走丢。”
上官凝尔自顾自地说着,声音也很小,刘进根本听不清她的说话。
刘进看着上官凝尔如此不清不楚。心里的担忧也渐渐加深了。
不一会儿,上官凝尔又对着刘进说道:“郎君,不成想我们夫妻二人的缘分这么浅,奴家若是不在了,你自是要再找一个人好好过得。”
刘进严肃又认真地说道:“尔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允许你说这番丧气的话!”
“再见了,刘进。下一世,我定不再误会于你。”上官凝尔的手垂在了床沿。
“尔尔!~”
人生无常,生命最是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