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是单纯的糕饼呢?
倪华小心地打开一个,自是想查看一下里面是什么馅的。
云儿却看着他这馋嘴的样子,“小心有毒的!”
倪华吞咽了口水,“小妮子,小心我又吓吓你。”
“哼。”云儿偏过脸,心有余悸。
倪华捏开一个,里面有的看似芝麻馅,但更多的是冲鼻而来的烟草味。
倪华慌忙用手扇了扇,想要冲散些气味。“我去,什么味儿?”对于一个向来不吸烟的人来说,这种气味便异常刺鼻。
“好臭啊?这个和吴家的烟草事业有什么关系呢?”
云儿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他了,想当初科普的港剧还是很多的,烟草很有可能被利用制成了食品定是极上瘾的。
想想就令人心跳加速,后背发汗,瞟到一旁桌子上的纸张,倪华随手捡起来看:“今有十箱熏饼,需在寅时三刻装箱送往码头,不得延误。收件暗号: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最下面的落款是旲国,刘掷。
“刘掷?”云儿在一旁重复道,“刘掷是谁呀?”还是旲国的。
“朋友,我们的关注点不应该是寅时三刻吗?”
“寅时三刻?”云儿瞪着眼睛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啊?寅时三刻?是今日吗?那不是很快了?”
“是啊,若是今日的话,那便马上会来了,也难怪丑时他们并没有出现。”倪华按照自己的思路臆测着,环顾了四周,在这个平屋唯一能藏人的,怕是角落那只狭小的柜子了。
这个柜子在平屋里尤其突兀,但是也极为隐秘,怎么说呢,这是与书架连体的,左边的是书架,陈列了寥寥几本积满灰尘的书本,右边柜子是靠墙拄着的。或许拿走这些碍眼的箱子,就剩个书架和一张破旧的书桌,那么看上去这里只是一个简陋的地下书房。
“我们现在走,或许还来得及。”云儿抓紧了宝剑,似乎做好了血搏的准备。
“傻丫头,”倪华摇了摇头说道,手还往那个柜子指了指,“我们现在出去不是正好与他们面对面?再说石门开启的声音那么响,难免会引人注目,那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云儿顺着倪华的方向看了过去,“这衣柜这么小,怎么躲啊?”
倪华拿起火把把它熄灭,带着走近柜子一看,确实是小的,好在高度是够的。
转身看向云儿,说道:“快点!等下进来了就来不及了。”
云儿愣着,心想:“孤男寡女,躲衣柜里,成何体统。”
倪华先是把熄了的火把放一边,看到自己还没把打开的木箱合回去,立马回去,说道:“有手帕吗?”
云儿从袖子里取出,递了给他。
果不出其所料,就在倪华小心翼翼地包装时,他们听到了地面石门开启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接踵的脚步声。
倪华慌忙将这枚掰碎的收好,并将其他东西物归原位,顺手扶了一把背后的弓,牵起云儿的手往里走。
“哎。”云儿有些欲言又止。
倪华似是有些明白了云儿的意思,“小丫头,想那么多,关键时候保命要紧。”
柜子狭小却刚好容下他们两人。倪华把弓往里挪了挪,在他们之间又空出来点间隙,好在现在还不是极冷的冬天,更没有穿上极厚实的衣服,不然真的要动弹不得了。
只听得两人呼吸粗重,云儿环抱着长剑浑身不自在,要知道,她何时做过这般越矩之事,真是羞煞也,不安分地跺了跺脚,像极了女儿家娇羞的模样。
而此时的倪华并未察觉云儿的异样,而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还仔细检查了有没有衣物漏在外面,沉着声指责道,“你别乱动呀,整的柜子摇摇晃晃的。他们要进来了!”与此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云儿皱着柳眉,抿着小嘴,也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随之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倪华发现那刚熄灭的木棍在云儿那边,怕余温烫到她,就一手撑着柜面,倾身去拿。
云儿抿着嘴,屏息凝神,女孩子就是容易想多,知道他只是拿走木棍,届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倪华刚放好站定的时候,地面的人通过地下室廊道走了进来。
为首的自是那个叫阿德的大汉,后面还跟着十名下人服饰的男子,手中拿着长长的绳子和木棍。
阿德环顾了密室四周,并未发现异常,于是拿起桌上的纸张看了看,严词厉声地说道:“都动作利索点,要赶在天亮之前送到码头,要是有所延迟,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话音落下,就只剩下密室里的人忙碌搬箱的声音。
倪华从柜门细缝看去,虽然看不清晰,但是隐约能感觉到人影在晃动。只是这么多人,这么连句回话都没有。这便不得不让人以为这些下人都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思想,单纯是听从命令的工具人。
大概过了一刻有余,这些人都撤离了地下室,直到地面石门的开启与关闭后,倪华才慢慢地打开柜门。
待确认了已经安安全全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快出来吧,安全了。”倪华回头对着还杵在柜内的云儿说着。
云儿缓缓地下来,心想今夜真的是太多惊吓了,不曾想自己也会对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子萌生微妙的情愫。
“还不走!我们跟去看看啊!”倪华看她傻愣着的样子,真是有失她平日嚣张跋扈的水准,哈哈还别说,也终是有治得了她的法子了。
拿上重新点燃的火把,倪华带着云儿轻车熟路地回到地面。
“这外面的空气都是新鲜多了!”倪华出来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舒畅地说着。
虽说夜间的月亮没了,但寅时已过,天色也渐渐灰蒙蒙起来。
不巧的是,下了小雨,秋冬季节的雨水异常冰冷刺骨。
好在方才是骑了马过来的,他们快步走到藏马处准备上马去追。不然步行如何能跟得上那马车的速度。
云儿出来后,紧握佩剑,还是有些疑神疑鬼,四处顾盼,深怕有什么东西出没,见倪华走远,小声呵斥:“倪华!你慢些。”
而倪华回头一看,此时有些嫌弃云儿碍事了,“谨慎些!”竟还如此大声说话,“你快些,我们怕是追不上了,那便不知道与谁交接了!”倪华快步走到云儿边上紧急地说着。
云儿自是点点头的,平日闯荡的时候,也没少夜里出来探寻的,今日只怕是被倪华吓得一反常态了。
码头,按说秦方这个四处邻近的都是围城,何来码头。
骑上马后,倪华突然没了方向,转而对着云儿说:“你与这秦方可是熟悉?何处是他们说的码头?”
云儿左手扶额想了想,“秦方确是没有码头。”
倪华感到有些失落,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若是不然,他们如何会正大光明的将纸张置于桌上,本就是别人看到了,也找不到地方。
本是可以寻到线索的,可偏偏这石门开启声音过响,他们是停留了一刻多时辰才出来的。
只听得林子里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有个东西窜了出来,云儿吓得捂头,随之发出一声尖叫。
这东西倒是没有吓到倪华,只云儿的叫声却把他吓了一大跳。好在这儿离那工人的寝室又远了些,不然找来了人还不得了了。
“别怕别怕,是我家鹰子。”倪华定睛一看,发现正是放任了几日的飞鹰,任由它停在他手背。
“倪华。”云儿又一次带着哭腔喊他,“吓死人不偿命是不是!”云儿真的又被吓到了,瞬间很难过,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倪华尚且没有半点意识,“你自己胆子小,怪的了谁,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话是这么说,但她不来,他岂不是一个人,也没有伴。
“好啦好啦,没事了,天都快亮了,再耽误下去,怕是线索又断了!”倪华嘴不饶人地说着,半点没有安抚到云儿。
“哎呀,对了。我的鹰子,你能给我们带路吗?方才这个。。”倪华取出口袋里的一个熏饼给飞鹰闻了闻。“方才定是有一批马车走了的,是去往何处?”
鹰子闻了闻,歪着脑袋,突然朝倪华点了点头。
倪华欣喜若狂,对着云儿说:“快看快看,我们家鹰子点头了,它能带我们去。”
云儿被倪华这一惊一乍刺激得不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再不能被你吓第三次了!”
“好了好了。”倪华敷衍地与云儿招了招手,随后放飞鹰子:“快带我们去!”倪华把这唯一的熏饼又包好收了起来。
随着鹰子飞向一个方向,倪华快马跟上,愉悦不已,高声说道:“鹰子,你若是给我带对了,小爷我给你准备大鱼大肉!”
“云儿!快跟上!”
云儿自是着急地跟上来,荒郊野岭的,她也怕一个人阿!
果真,他们到了一个大河边。
倪华看到远处有很多人围着马车卸货,河上还漂着船只,心想定是阿德一行人没错。
于是招呼云儿一块下马隐藏起来。
“小心点。”倪华主动牵着云儿下马,自顾自地说着,“原是这里,我早该想到的。码头就是走水路嘛!”
“马后炮。”
“诶,你个小姑娘。”倪华瞪了一眼云儿,转头看向停在他肩上的鹰子,说道:“鹰子,你先回去茶楼,小爷回去给你备大鱼大肉。”
说完,这飞鹰真的扑腾扑腾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