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稀奇,平日里可是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今日此时竟还是卯时,便从府外回来了?
吴夫人倒是没有直说,却也问道:“哦,倪公子这么早,怎是从外头回来的?昨日可是在外宿夜的?”说着瞟了一眼云儿。
倪华也看了一眼云儿,“给吴老办寿总归是要精神些的。倪华去街上转悠了一圈,想是送什么,能给吴老一个惊喜。”
“哈哈,吴老果是没有看错你。”寒暄后,转而看着满远忙忙碌碌的下人,吴夫人嘀咕了一声,“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好了,你们忙,我这便等着晚宴了。”吴夫人这样说着。
倪华却说:“夫人,午宴也是很丰盛的哦,那吴老有些朋友外地赶回的,中午会给他们安排个接风宴。”
“哦?”想想也是,“宴席邀约的如此仓促,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确实该特殊款待着。”吴夫人连连点头,随后去了别院。
“你怎么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看着吴夫人确确实实走远,云儿这才着急的问道。
“花启已经过去了,我便没有过去,花启武功盖世,那些卫侍也是精英好手,拿下他们定是不在话下。”倪华一边含蓄地说着,一边往他们屋里走,回头还招呼着云儿赶紧跟上,莫在这庭院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你,可你不是正想着依着这事让你们主君论功行赏的吗?”虽是这种话难以表述兼难以启齿,却还是问出了口。
口口声声全是功利的人,怎么今日这般相安无事?云儿有些费解吧。
“这你就不知道,我与现任主君是何关系,这点功劳如何逃得开他的封赏,你且等着吧。”虽是语气轻快,可倪华的眼神中却是流露着心事重重的讯息。
“怎么了?”
“哎,没事。”
“你不会是在担心吴老爷吧?”云儿歪着脑袋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或许吧,总是觉得有些辜负人家了。”倪华回了屋坐下,手撑着桌子,低着头,看着地面思考着。
云儿也跟着坐到了他的对面,“你是说他想把着吴家家业交于你的事吗?”见倪华没有回话,又说道:“且不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单单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好事?人家家里虽是没人继承,但也有几个妻妾在的。如今倒是说得好,要将这么大的家业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说起来我是怎么都不信。”
倪华抬头看向云儿,欲言又止,虽是他心中也是有万分不相信的,但是这些日子这吴老头对他确也真心的,还算不错。
辰时六刻
倪华拿了他在优剑坊精挑细选,再加之薛掌柜倾情推荐的上好宝剑。
一是请安,二是提前献礼。
吴老坐于正厅前,喝着茶,好整以暇。“来了也好些日子了,今日才想起来请安。”语气中还带有一丝调侃。
“吴老,今儿个是您的寿辰,倪华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倪华微笑着,“知您喜好特殊,倪华今日特地去优剑坊挑选了极品。”倪华上前将宝剑递给吴老。
“有心了,有心了。”吴老爷视线紧跟着倪华,接过倪华手中的宝剑盒子。
“吴老,马上宾客就要络绎不绝地来了,您只管坐于堂前,来宾都由我来招呼吧。”倪华作揖说道。
还没得到吴老嘉许的话语,经绝匆匆忙忙进了门,“老爷,不好了,出事了,季衙官带着些人堵了门口,手中是官衙的缉拿令。”
吴老先是瞟了一眼倪华,又拄起拐杖,“走,去会会客吧!”
“季衙官,看你来势汹汹,怕是不是来给老夫贺寿的吧?”吴老双手挨着拐杖柱子上,不徐不缓地说着。
“吴老,您是聪明人,便不必季某直言了吧。”季云天朝四周看了看,虽时辰尚早,街上要紧已经有些人在围观了,“如何季某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就请您随我去衙里走一趟。”
“哎,你怎么说话的?”经绝大步上前挡在吴老跟前。
吴老伸手拍了拍经绝,待经绝转头,他挥挥手让他立于他身后去。
“行吧。倒也无碍,老夫正想出去走走。”吴老这般说着,便被人押了去。
吴老贴身的这只拐杖被弃于门前路上。
季云天临走时还往倪华的方向看了看。
倪华站在院子中间,至始至终都没有踏出门槛。
而吴夫人闻风赶来,被吴妈妈搀着连走带跑地到了吴府大门口,眼见着吴老被衙官带走,满脸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吴夫人指责式地询问众人,“今日是何日子!你们竟任由你们家老爷被带走,却是养了你们这帮废物!”
众下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还有几个妾室更加惊慌失措,本就是半路夫妻,何来的感情。再者,眼下人都被衙官带走了,能不按最坏的打算吗?
吴夫人揉了揉眼睛,回头一眼便看见倪华,带着哭腔说着:“今日是老爷寿辰,喜事倒是还没走齐,人倒是惹上了官司。倪公子,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倪华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夫人还是先行回屋休息吧!我这让经绝快速去打点一番,好尽快问清来龙去脉。家中若是来了宾客,我还要应付着。剩下的就看能不能让官老爷通融通融,让老爷过完八十大寿。”
经绝在一旁正听着呢,听了倪华这番说,立马作揖应声:“是。小的这就去办。”
吴夫人擦了擦泪,“倪公子,吴府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我救出老爷。倪公子老爷前些日子就如此看好你了,你可不可以辜负了老爷的信任。”
“信任是什么,他早就辜负了。”
倪华没有回答,就点了点头。
所谓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自吴老被衙官带走后,便是到了午时也尽无半点人影。
几个妾室也是搞笑,各自躲在屋内收拾起行李来,深怕一不小心便吃上牢饭,她们宁愿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林中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