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华,起来了没?去的时候太晚,怕是不好找客栈茶楼歇脚。而且我也是没有去过的,也不知道...。”云儿皱着柳眉,半天都听不见倪华回话,便说着:“我进来了哦?我进来了哦?”还连说了两遍。
本就阿诚与他老母亲挤一间了,倪华在阿诚家暂住,也就只能委屈缩在柴房了。
因为先前安以鹤的银两还没有寄到,这么一来也便一直住着了。
云儿把门一推,意外的是门竟没有锁着。“倪华?”柴房里面光线昏暗的很,云儿自那次被倪华吓出了心里阴影之后,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人也不敢进去。
“呃呃呃”阿诚在后头看见云儿在柴房门口踌躇,想进又不进的,便发出了声响,还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云儿一时太过专注,惊得三魂去了七魄,一个急转身跳了起来,跑离了门口。
阿诚跟着云儿跑,发出呃呃呃,手摇摇摆摆地在她面前晃,好像在说:安静,安静,是我啊,是我。
云儿惊得眼睛瞪得贼大,喘着粗气,待看清是阿诚后,缓了缓:“是你啊!你在人家后面干什么呢!吓死我了!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啊!”云儿拂了拂胸。
阿诚双手一摊,表示无奈,表情也是很无辜的。
云儿看了一眼阿诚,倒是也想不出来什么话,回头又往屋里望了望,“这个死倪华,人又不知道去了哪!”
在云儿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阿诚瞥见门口地面上的一封信,只怪云儿被吓得都不敢多看一眼,自然也没有注意看地上。
阿诚又拍了拍云儿的肩,云儿抖了一下,“你又怎么了?”内心由内到外的起了鸡皮。
阿诚指了指那信封方向,好像是在说:快看,那地上有东西。他就径直上前去捡起来,递给云儿。
“什么?”云儿接过,难道是倪华留给她的吗。
确实,上面就寥寥几字:他出去有些事,午时在城门口汇合。
云儿一生气,把纸揉了揉,扔在了地上,转身问:“你母亲呢?”云儿实在不想与阿诚这般费劲的交流。
阿诚做了个洗衣服的姿势。
云儿点了点头,准备过去辞别。
阿诚跟在云儿身后,悄悄地捡起来那个纸团,看了之后便立马跟了上去。
“阿婆。”云儿声音略响亮的。
正在洗衣服的婆婆感觉到了云儿过来,站了起来,“怎么了?小姑娘?”
“阿婆,我是来跟你辞别的,还有我那个朋友,他已经走了。”
“辞别?”虽然知道这两个陌路的孩子迟早是要走的,但是这些的相处还是很愉快且热闹的。
“我们家这般捡漏,若是有什么怠慢的,小姑娘你可是不要放在心上,老婆子也说不来别的。”抹了抹眼睛,又说着:“你们路上小心,可别再遇上坏人了。”
云儿微笑着说:“阿婆,没什么怠不怠慢,您们俩对我们可好了,我们应该要谢谢你们的收留和照顾才是。”
“阿诚?阿诚快来,云儿姑娘要走了,你跟她道个别吧。”老婆子看到了远处走来,站在云儿的身后,便招招手招呼了阿诚。
阿诚走了过来,朝着老婆子做了个手语:母亲,你跟云儿姑娘说不要走了,可好。
老婆子没有传话,却立刻回驳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老婆子当然看的出自己儿子的心思,不过这不单单是年纪相差太大的事,更是他们身份的差距,云儿和倪华怎么看都更像是落魄的贵胄。
云儿一脸不解,“阿婆,阿诚说的什么?”
“没什么,这孩子想让你留下来呢,舍不得你们走。”
云儿眉目突然舒展,“若是以后还有机会,我们都会再来看你们的。”
阿诚瘪瘪嘴,内心的自卑溢了出来,跑着走了。
云儿喊他,他也没回头,她便看了看老婆子。
老婆子拉过了云儿的手,“云儿姑娘,老婆子也确实是很喜欢你的。”
云儿听着,眉开眼笑着,“云儿也确实是非常喜欢婆婆呢。那阿诚是怎么了?没什么事吧?”转头看向阿诚跑去的方向。
老婆子摇摇手,“不,没关系的,过些日子就好了。”又拍着云儿的手说,“阿诚也是个苦孩子,从小没了父母,小的时候又生了大病,话都说不出来。如今更是一房媳妇儿也没有讨到。”
云儿吓了一跳,与她说这个干嘛?难不成是想要讨她?绝不可能!转移了话题,“他,阿诚竟不是您亲生的?”
“是,是我捡来的,就放我们家门口。”老婆子指了指门口方向。
云儿顺势抽回来手,双手合十,“这么一说,他确实挺可怜的。”
正无话可说时,云儿抬头看了看天空,开了口,“阿婆,这午时也快了,我纵然万般不舍,我也要与您告别了。”
云儿离开阿诚家,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城门口。
而倪华起了一大早,就轻车熟路地去了那小孩家。从窗外往里看,他还背对着门口呼呼地睡着。
倪华看着四周没人,学着古装剧里盗贼入室的方法,撬开了小孩的家门。
小孩以为怎么家里这么冷,风也那么大,是不是昨晚忘了把窗户关上了。却是在擦亮眼睛后,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人会在光天华日之下,强闯民宅。
“是你?”小孩裹着被子,“你怎么又来了?昨日要说的不是都与你说了?我们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你拿了我的钱,可是连着你这个草房子十个都能买到。”倪华指着眼前的草房子说道。
“你!”小孩自是语塞。
“倒是一直都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倪华也翘起二郎腿,抖了抖,双手攥了攥两边的棉服,更暖和了些。
小孩看倪华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到底想干嘛?要银子,银子是没有了,我早就花完了,要命,倒是有一条!”小孩倒是一点含糊,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样的话。
换做以前,倪华早就棍子伺候了,但是如今却说:“你是我的福星,我又怎么会慢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