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外,上官凝华走在巡逻军的前面,头却止不住四处张望。
就目前来说,巡逻军押解松散,他此刻若是想要逃脱是一如反掌,但是,这样一来就会破坏原先的计划。
而且云儿此时被关押在哪个营帐也尚不可知。
就在此时,他们路过的其中一个营帐门口外,有些异样。
宫女们前后站了一排,有的端着茶水,有的端的是点心,还有端着洗脸盆毛巾。
这阵仗可是堪比后宫王妃了,而转念一想,这儿是军营,且不曾听说毕洲戬有带家眷过来。
上官凝华暗自思忖着,就瞥见站在营外第一个的女婢被连带绊倒,而原因是站在她跟前的婢女因事被吓得后退,营外的婢女手中的盘子跟着被打翻散在地上。
原本整整齐齐叠放的玫红色的裙子也紧跟着掉落地上,沾满了尘土。
此时只听得营内出来个年纪大一些的嬷嬷,扯着嗓子说着:“瞧瞧你们些个没有用的东西,个个都粗手粗脚的!来来,把洗脸盆给我,都给我下去。”
嬷嬷接过洗脸盆和毛巾,在她转身要进营内的时候,瞟见女婢在捡地上的衣裙,就呵斥道:“还不去拿件干净的回来。”
“是,嬷嬷。”女婢吓得抓起衣裙就快步退下。
“干嘛呢!快走!”巡逻军推搡了上官凝华一把,暴躁地吼着。
上官凝华反应了一下,“小哥别这么凶呀!爷可是你们主上请的客人,不能怠慢。”
“得了吧你。”方才他又不是没有在营内,主上的表情动作神态都一览无遗,怎么可能是待他如上宾。
“你这就不懂了,常理说,敌军俘虏该怎么处置?”上官凝华偏头。
“自然是就地正法。若是将领贤才或许还有可能劝降。”说着,巡逻军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上官凝华,“就你?”
“我怎么了?我!”上官凝华见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你若真怠慢了小爷,你们主上追究起来,你们有几个脑袋?”
忽悠人的技术可谓是到了家。
巡逻军半信半疑,边上的小兵小声说着:“头,他说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
“走走走!”巡逻军有些不耐烦了,敢情越早交接是越好。
他一边催促着上官凝华快走,一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还推我!我自己能走!”上官凝华一脸无趣。
营帐内,毕云文身着衬衣,只听得营外声响,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上官凝华的声音。
营外的两个毕军挡着,毕云文只能在营帐口眺望。
可此时上官凝华等人早已被其他营帐挡了身影。她暗暗失落,自言自语着:“想是他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若是来,也是身率重兵攻打进来。”毕云文踉跄了几步,好似失了魂,嘴角冷笑,爱人和亲人是仇人,两兵交战当何如。
嬷嬷上前搀扶遭毕云文拂袖挥开。
“公主,让老奴伺候您洗漱更衣吧?”斟酌着,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您这样和主上怄气又是何苦呢!这伤的还是您自个儿的身体。”
“塞外萧凉瑟瑟,营内魂空荡荡。”毕云文踉踉跄跄,精神很差。
上官凝华耐着性子被关押在一个营帐内,粗粗浏览,这儿应是刘进先前关押的那个地方。
他独自在营帐内转了转,而巡逻兵在营外守着,每个窗口都站着两个毕军。
营外毕洲戬派了两万精兵前去围剿,未曾想其另派了六万精兵在外包抄。
而一万潜伏兵只是鱼饵。
“报。”
正当毕洲戬想方设法要利用刘进仅存的威望说服杞国边城百姓及杞兵投降时,一声“报”着实让毕洲戬心惊了惊。
“混账!如何一点不知体统!”毕洲戬长袖一拂,坐上了上座。
“小的该死,报告主上,杞国正有6万大军包抄我军,望主上明示。”
“什么?”毕洲戬扫了一眼易勤和刘进两人,内心正在迅速地盘算着:此时若是发动全营士兵应战,且未必有胜算。这战场上最讲究的可是人心,人心齐,士气高,那才是必胜之道。
只是若非如此,那他此次御驾亲征可是失的是他毕国皇家颜面。
反复斟酌后,毕洲戬才负手朗声说道:“来人!押上杞国要犯,随孤一同出征讨伐。”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毕军营帐内一时间谣言满天飞,失了军纪,闹哄哄的,一片混乱。
“什么?我们被杞兵包围了?”
“是呀,但是主上正要御驾亲征呢。”
“听说他们有十万精兵,我们以寡敌众,如何能应对?”
“谁说不是啊。”
“就是说啊,摆明了送死。”男子周孙一副贼眉鼠脸模样。“我家中还上有老,下有小呢!”
“这,这,谁家不是。”男子齐柘满脸苦恼地应声,“出征前,我家媳妇就快要生了呢!这可怎么好。”
两人这么一对话,像是说中不少人的心声,各个都深有同感的样子。
“要不,我们便逃吧。”周孙怂恿着。
“逃?”
“不行的,不行的。”大多数都在摆手。
“是啊,做逃兵,也是死路一条啊!我们家人都会不得善果的。”
“是是是。”有些点头如捣蒜,好似这场没有必要的争论有了初步的结果。
周孙目光流转,又说道:“这横竖都是死,听说杞兵的统帅是个好人,若是愿意归降,他们会保我们没事。”
这些毕军似乎一点有没有察觉到周孙的异样言行,反而在慌乱中,将周孙当成了他们的指路明灯。
不说这周孙的话有几分作用,光看散兵集合时个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已经达到了一半的目的了。
“冲啊!”是杞兵,虽然群龙无首,但是毕竟是跟了刘进好些年的人,一个个都是刘进精挑细选,精心栽培的,全全是铮铮铁骨的硬汉子。
毕洲戬的2万人马,本就寡不敌众,眼下更是节节败退。
毕洲戬虽是帅着众毕军尽快赶来了,但是依旧损失惨重。
毕洲戬身着大红披风,骑在马上,挥着长矛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杞国的士兵,你们给孤听好了!”他站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却威严郑重,他用尽全力大声喊着,“你们的将军都在孤的手上,若是眼下弃械投降!孤姑且可以释了你们!”
沙场上声音嘈杂,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去听他讲,有谁会放下武器,任眼前的对手宰割?
更何况,杞兵人多势众,更加不可能因此放弃自己本身的赢面,去归顺做一个降兵。
正说着,毕洲戬周边的杞兵有几个围了上来,还有长剑砍向马腿。
毕洲戬挥着长矛,一个飞身,躲开了他的座驾的反向袭击。长矛一个旋转,画了一个圈,将靠近他周身的杞兵甩离了几尺远。
而毕洲戬此时落单,站在了战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