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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桑榆将渡劫当日与夙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早前云木景就猜到了大概,但是亲耳听到桑榆说他还是难受,心疼桑榆。

半初和秋霁也震惊不已,他们从来不知道桑榆还有这样的过去。

清月低头思索,看不清神情,他问“你的意思是阿伊用无妄塔顶将你封印的?”

桑榆点点头。

清月继续到:“千年前,我闭关之际喝了夙伊的玉露泠,她趁机碎了我的识海让我修为尽失,将我封印在此处又抽了我的元神至此到你们到来。”

一宗之主,却被人这样对待,如今缓缓道来,却也大大方方不遮掩,桑榆有些心疼。

清月继续到:“阿榆,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的肉身,不然你撑不住太久。”

他们三人也都看着桑榆,这件事情重中之重。

桑榆想着太急了,师傅刚刚醒来,应该好好休息,可是看着几人的眼神最终还是点点头:“明日再走吧,师傅你先休息休息。”

清月点点头。

“走吧出去。”这里是桑榆的地方,红桑山有聚灵台,灵力充沛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千年未回来,她用了好几个洁净术。

安顿好几人之后,才来到聚灵台前看神月宗的星光。

星光照亮夜空,和满山的红枫相映,一轮银盘高挂星空,熠熠生辉,月光拉长了桑榆的影子。她看着明月发呆,神月宗的月亮一直这般,可惜这一去,恐怕以后就看不到了,师傅已经救回来,她想要夙伊死的执念淡了不少,待明日断了他们的念想之后,她会把秋霁和半初送回玄天秘境,那里还有她留下的传送阵,应该还能使用。

若是不愿意回去,那这苍渊界也任由他们闯荡。

只是……阿景该如何。

“阿榆,你怎么不休息?”云木景从身后绕过来,从储物袋中拿出披风给她系上,顺势坐在她身旁,身影交错,少年同她一起看向星空中的月亮,这是他两世以来看过最好看的明月。

“你呢?”桑榆将披风握紧,不太敢看云木景。

“我想着陪你一会儿,左右一夜休不休息影响也不是很大,阿榆,明日我们去找你的身体,待你魂魄与身体融合,我们再也找打开无妄不放魔出来的办法。”这样阿榆就能同他一样,永生在一起。

桑榆未说话,看向漫山红枫,微风扬起她的发丝,整个人弥漫悲伤。

云木景还在继续:“那之后,我们就可以好好看四界的风景,体会四界的风土人情,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找半初和秋霁,还有桃姨,那么久没见也不知道她想不想我们,还可以会去看看苏慕,不知道连雾姐妹有没有转生。”好像是被桑榆的悲伤所感染,云木景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无声。

云木景的手慢慢握紧又松开,心里突然不安,有些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桑榆开口说道:“阿景。”

“嗯,我在。”那些期待,慢慢变为忧伤,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等天亮你就走吧,带上半初和秋霁,离开神月宗。”

云木景不可置信的看向桑榆,指甲嵌入掌心,眼眶慢慢通红:“为何?”

是因为找到师父了,所以不要他了么?

明明这么久以来,他们都没有分开过。

“阿榆,你不要我了么?”他的声音带着委屈。

“阿景,世界很大,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将你拘在我身边未曾享受过自己的生活,本就是我的不对。”灵根蜕变,水纹已经蔓延至胸口。

“可没有你,我不想看,而且没有无妄塔你的元神怎么办?阿榆,别赶我走!”

云木景不太敢看桑榆,害怕听到他不想要的答案。

桑榆叹气,也罢,总归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不管是阿景还是半初秋霁,肯定会陪她一起去找肉身。

“阿景,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师父。”

不等云木景回答,抬脚离开。

留下他一人在星空下,看满山红枫,他伸手去拉,可惜只碰到了桑榆的衣袖,那一瞬间,迎面的微风都带着寒气,云木景心中空落落的,总感觉自己即将要失去什么东西。

……

“师父,我可以进来吗?”桑榆敲了敲师父的门,不太敢用力,怕叨扰着师父休息。

清月正在床上打坐,他收了面前的两块令牌:“进来吧。”

“还没有休息么?”

“正准备呢,阿榆,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这一路舟车劳顿,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去找肉身。”

“师父,我只是想知道你真的有重塑肉身的办法?”她的魂魄和身体有感应,肉身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清楚,若真的能重塑,是不是……还能去追寻一个可能?

清月捻下神色,眉眼不去看桑榆:“这是自然,只要找到你残存的肉身,为师自有复原之法,莫担心,回去吧。”

桑榆点点头,退出了清月的房间,可她总是有些心不安,她在苍渊千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方法可以重塑肉身,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重新回到了聚灵台,她隐去身形,站在一角。

云木景还在前方独坐,她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只能看见一个清冷的少年背影,这漫天的星光洒在他的身上,微风吹动他的衣摆,他的身影在瑟缩着。

桑榆突然觉得有些冷,有些凉,心中无奈,她知道阿景不属于这世间,知道阿景从异世而来,知道阿景一颗心都在她的身上,若她都不在了,这偌大的天地何处是他心归处?

……

“阿霁,你休息了吗?”半初来到秋霁的窗前,轻轻扣动窗沿。

“没呢。”窗户被秋霁拉开:“你怎么不进来,在这里干嘛?”

“哈哈,想你了我来看看。”

秋霁从屋内伸出手敲了敲半初的脑袋:“你要么快去休息,要么进来,虽然修者身强体壮,不易生病,但是也别凉着了。”

半初笑笑,将脑袋放在窗台上,笑看秋霁:“阿霁,等明日找到榆姐姐的身体之后,你以后想干嘛?”

秋霁靠在窗沿,温柔的看向半初,他装模作样的想想说道:“原来是想找我父亲的,阿娘说我父亲是个很好的人,我以前觉得总归要见一见父亲,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也没有那么想找了。”

半初突然想到自己的父亲,心中百感交集:“阿霁,等找到肉身之后,我们回去看看爹爹,之后回玄天秘境吧。”

她最喜欢的地方归根结底还是玄天秘境,虽然那里都是妖,对人类不是很友好,但是她就是喜欢。

秋霁点点头:“当然没问题,如若桑姑娘还需要无妄,我们再来也无妨。”

回去之后,他一定会为半初准备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将狐族最好的宝物送给她。

“嗯嗯。”半初的脑袋还在窗沿上,眉眼弯弯,幸福洋溢。

……

朝阳初升,满山红枫在朝霞的照耀下,绚丽夺目。

清月一身白衣,他没有穿神月宗的衣服,千年如一日的白衣,就算朝阳照耀,依旧如清冷的月亮一般。

“师父。”桑榆站在他的身旁。云木景抱剑垂头跟在身后,半初和秋霁站在他的身旁,形成鲜明的对比。

清月点点头:“我已恢复,避免引起宗门的躁动,我可撕裂虚空离开神月宗,阿榆,你可还记得当年的封印之地。”

“天越山,在天衍宗以南,那里有一处天然的五行结界,还有我以魂魄之力留下的禁制。”天地间,除非神,不然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可以破开这个无形结界,如若哪天她魂飞魄散,那这个五行法阵会被禁制碾碎,连同整座天越山都将被带到时空乱流中。

清月抬手,一条裂缝出现在半空,裂缝的对面正是天越山巅五行结界处。

桑榆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师父,皱眉,这位置未免太精准了一些,她只告诉师父是天越山,并未告诉具体位置。

“走吧。”清月一脚踏入虚空。

也许是巧合呢,桑榆不再多想,回头对几人点点头,跟着踏入虚空,待所有人都消失在原地之后,一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红桑山上,她面上带着面纱,面纱下是一道掩盖不住的血痕,她化作一道流光,在裂缝闭合前进入了天越山。

天越山上瘴气遍布,就算是修者,也没有人愿意踏足这,灵力容易被腐蚀,损坏灵根。

桑榆刚准备驱动云蕴珠灵力护体,一道绿色的灵力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回头,云木景转过身,并不看她。

这氛围,秋霁和半初都察觉到了不对,只是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阿榆,前方是五行结界处?”清月停下脚步问道。

桑榆点头,阵法金木水火土聚集:“当年也是无意间发现天越山,整座山脉地底都是金之灵矿,聚集的金属性堪比生死境高手,虽瘴气弥漫却生机磅礴……”桑榆边走边介绍,在一处水潭边停下。

随着桑榆停下,几人全部都停下看着桑榆。

清月问:“难道这是阵眼?”

桑榆点头,她看了一眼师父,最终还是回头看向云木景,云木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榆垂下眼眸,扶着旁边的树闭眼,云木景像是感受到什么,他抬眼有些疑惑。

突然一缕白光从桑榆的身体中窜出,桑榆的魂魄走出息果幻化的身躯,息果瞬间失去生机。

“阿榆,你做什么?”来不及反应,灵力将息果笼罩,让这具肉身不至于失去生机。

清月皱眉,倒也未阻止。

在场只有云木景能看见桑榆的身体,其他人不明所以,半初上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被云木景拦下。

他怔愣的盯着桑榆的魂魄,对几人说道:“她没事。”

桑榆依旧长发披肩,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一身白色素服,清冷的站在潭水边上。

她的魂魄淡的快要看不见,云木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桑榆,几乎透明。

“阿榆。”他唤出声。

“阿景,这里是第一处结界处,别担心。”说完她的魂魄纵身一跃,跳进潭水中。

云木景紧张的上前:“阿榆说,别担心,这里是第一处结界。”

半初:“云木景,榆姐姐没事吧,你们俩怎么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他的声音低沉,却让人感觉有些颤抖。

半初还想问,被秋霁拉住。云木景之前是多开朗的人,他们都很清楚,如今再问,不过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突然,潭水开始翻滚,云木景死死的盯着潭水:阿榆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他相信她。

只是还是担心。

地面开始震动,清月飞身踩在虚空中,云木景抱着桑榆的肉身在无勉剑上,目光还是注视着潭水。

秋霁恢复原形,将半初保护住。

等地面不再抖动,潭水恢复平静,阳光洒在潭水上,一束刺眼银白光束从潭水中冒出,直达天际。

所有人都回避这刺眼的光芒,运起结界躲避这灵力的冲击。

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从潭水中走出来,她的魂魄甚至比刚刚还要透明。

云木景连忙上前站在桑榆的身前,这个空隙,她回到了息果肉身中,慢慢睁开眼。

她看向几人说道:“第一处解除,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阿榆,你没事吧?”云木景担心的问,他已经忘记昨晚桑榆说道那些话,他只害怕桑榆的神魂出现问题。

桑榆摇头,清月见状摘了一片树叶在空中放大:“阿榆,你在树叶上带路,我来驱使飞行符。”

“好。”

桑榆带着几人在一处密林中停下:“这里。”

清月不解的问:“这里是?”

“木之灵力,只有我能找到。”桑榆淡淡的说。

清月盯着这片密林,难怪,难怪他寻了几百年找不到这些阵眼,天越山的水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树木更是数不胜数。

一缕银白的魂力从她的手腕间飞出:“跟上吧。”

灵立在一棵很普通的树前。

清月皱眉:“阿榆,是这里?”

“没错,阿景,在上面输入灵力。”

云木景点点头,从树叶上飞身而下,灵力灌入树木,那一丝银白色的魂魄之力也随着云木景的灵力进入树木。

果然没有一会儿大地开始震动,普通的小树开始蜕变,绿色光束直冲天际,若抬头能看到两束灵光,一绿一白。

云木景熟悉的跳上树叶,他的灵力源源不断,若是普通人必然灵力枯竭。

清月看着云木景,眉眼沉了又沉,在桑榆看过来的瞬间舒展开来。

“师傅,下一处。”

清月点头,驱使飞行符在空中穿梭。

这是一处山洞。

同样一丝银白灵力从桑榆手腕间飞出。

“这里是土?可是我们没有土灵根。”秋霁看着这只有半人高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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