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说的好听是鼓舞人心,说得不好听叫洗脑。望舒以前陪夏槐去听如来讲过几次,旁人听得津津有味,她是昏昏欲睡。
虽然夏槐来,她作为挚友应该捧场,可她实在不愿意去。故而想着,只要自己故意放慢步伐,等到了的时候已经开讲,那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可以不用进去。
并且还可以表示惋惜。她猜大家也不会真计较,毕竟她懒,是出了名的。
打从前跟夏槐后头生活时,众人便知晓了。
谁知,天不遂人愿,莺歌早早来了:“上神,天帝也要去听讲座,咱们也一起去吧?!”
望舒脸色一沉:“我过会来,你要是想去可以陪着天帝一起先进去。”
莺歌摇头,在望舒跟前来回打转,跟直行的陀螺一样:“我想陪上神一起去!”
一旁蓁溪黑着脸,暗暗对望舒摇头,并且用口型无声道:“指定是缠着天帝,被天帝拒绝了!上神你可不能犯傻,别带她去!”
望舒本来也不打算去,莺歌这样咋咋呼呼在自家院里嚷嚷,若自己还能迟到,那就真的说不过去。
想着讲道结束,顺便还要跟夏槐谈谈话,她硬着头皮道:“好,那就去吧…”
莺歌欢呼雀跃,一旁蓁溪脸色一黑,这上神是没脑子,还是没心没肺…她也搞不懂。有时候看着聪明绝顶,有时候就很笨。
等望舒到时,夏槐正好也进门。今日依旧是一身道袍,手臂挂着一根拂尘,另一只手盘着念珠。
边走边念念有词。
章司殿外头聚集了无数小仙,男女老少都来了。望舒的位置与夏槐最近,当然旁边就是尘清跟阿愿。
眼看讲座开始,可蓁溪迟迟没有带阿愿来。望舒愣了愣,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蓁溪定然不会错过。
尘清亦发现不妥,小声对她说:“别担心,我去接阿愿。”
望舒却按住他,开口:“不可,仪式正式开始,天帝不可缺席。我去找他,一会若迟了,我带他在殿外听便是。”
她起身走了出去,迎面看到莺歌盛装而来。莺歌淡淡一笑,径直略过她,跨步往殿内去。
更好与怒问相撞,怒问一向风度,刚要开口道歉,不想莺歌一甩袖没搭理他就往里去。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座望舒的位置上。怒问亦是一愣,他回头看向望舒:“上神这个点怎么出来了?仪式就要开始了!”
望舒摇头,轻轻说:“我去接阿愿,一回来。不必担心。”
怒问点了点头,有些疑惑,但仪式已经开始,他也不好迟到。便匆匆进了去。
这时蓁溪迎面走来,神色焦虑:“不好了,小殿下去去寸善桥喂完鱼就来,我刚刚沿着寸善桥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人!”
望舒看向寸善桥位置,确实无人:“今日谁跟着他,去找来!”
蓁溪脸色为难:“上神,说起来都怪我。按道理小殿下每次出走身后必要很紧几人,可今日元尊来讲道,那些个仙娥仙侍只忙着来听道,从而忽略了小殿下!说起来,要不是鱼食不够,我看时间充裕折回去取鱼食,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望舒脑海中忽然浅笑莺歌刚刚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顿时脸色沉了沉。
“琉和殿后头养的几只鸽子取来,给它们嗅一嗅阿愿贴身物件,然后跟着鸽子找!”
蓁溪猛然惊觉,直接登云往琉和殿飞去。取下鸽子后,将近日阿愿常把玩的玩具置于它鼻翼下,过了片刻,各自朝衡心崖飞去。
望舒心中一紧,衡心崖正是天界蛮荒的入口。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所以这里更无人。
即便朝霞跟落日再美,也略显萧条寂静。
望舒的心提到嗓子眼,浑身止不住颤抖,直道蓁溪忽然抓住她的手,指着不远处上方半空的风筝,惊道:“上神快看,那里有风筝!”
二人赶到,只看到一根风筝孤零零系在树干上。遍地枯叶,压根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蓁溪沿着衡心崖往四周找去,望舒刚想靠近崖边,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赤凤你就不害怕么?”
是帝江,望舒猛然回头,只见帝江正悠闲坐在一棵粗壮的枯枝干上。手中正搂着阿愿。
“帝江,你为何动他?!”望舒登时抽出昆沌,面色煞黑。即便动自己,她亦不会如此愤怒。
帝江悄无声息将这一方地设在结界内,然后从容的一跃而下。随即小心翼翼将阿愿还给了望舒:“你确定是我害的他?”
望舒一愣,可接过小阿愿的她心中稍微安心些许:“九重天除了你谁敢如此对他?!你把他怎么了?”
帝江无奈一笑:“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一样俗不可耐。你也不仔细想想,我与这孩子关系这么近,我若害他,只管勾勾指头,他便眼巴巴跑来。何须这般大费周章的折腾?”
望舒亦觉得有理,可眼见为实,她对他仍持有怀疑态度。
帝江半蹲,看着阿愿轻轻道:“若不是我,他就不是昏迷那么简单咯…”
说罢,抬头凝向望舒,“天帝只有一个,可未来天帝不会只有一个儿子,你猜猜看,这是谁做的?”
望舒神色一沉,猛然想起莺歌,可又很快否认:“她岂敢?!”
帝江抬手,一幕跳动的画面跃然于手掌,紧跟着扩大至脸盆一般大小。
上面清晰的记录着将才发生的事,莺歌盛装出现,对阿愿说天帝让她来接他。
阿愿虽然怀疑,可人人都往章司殿方向去,他算了算时辰,也该去。不想靠近莺歌的时候,突然昏厥,莺歌将仙娥穿的白裙套阿愿身上,随即对他实行了简单的傀儡术,让他跟着自己来到衡心崖。
莺歌没有直接将人推下去,而是将昏迷的阿愿摆在衡心崖边上,紧挨着悬崖。谁都知道,小孩子睡觉不踏实,极容易翻身,就目前状况来看,别说翻身,就是随便侧身都可能会掉下去。
望舒看完眸色沉沉,看向帝江的神色不觉缓了大半:“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帝江耸耸肩:“也只有你我才肯解释,要是旁人我压根不在乎。不过要我说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小殿下需要加强教育呐。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可经不起丝毫风雨,这个你比我更清楚不是。”
望舒沉着脸,悬着的心还未恢复,可想起帝江为何而来,她又感到抱歉:“你是来偷听元尊讲道的吧,真不好意思,要不是我们现在你应该如愿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