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门,一行车队浩浩荡荡,驶入城中,庞山民侧卧车上,浮想联翩。
说起蔡氏一族,庞山民唯一有印象的便是一年之前,于貂蝉在庞家庄的院落之中,那个欲强抢民女的蔡氏子弟,以及将军蔡中。这二人虽令庞山民心中不虞,却也谈不上仇隙,对于这种丝毫不会威胁到自己的人,庞山民都懒得去对付他们。
于城前,车队化作两股,各走一边,不多时,庞山民便于蒯家门口,下了车驾,蒯越于门内迎了出来,满面春风,对庞山民道:“贤侄一路舟车劳顿,快快进府中歇息!”
庞山民随蒯越进了厅堂之中,笑道:“异度公如今可是春风得意啊!”
蒯越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对庞山民道:“何止是春风得意,日前景升微恙,这九郡政令,皆出自家兄与蒯某之手,若是以前蔡氏独大之时,便绝不会是这般景象了。”
蒯越说罢,压低声音,对庞山民道:“士元此去蔡家,这离间之事,可一举成功?”
庞山民见蒯越依然心存顾虑,微微一笑,道:“士元遇事机变之能,就是在下亦自叹不如,区区蔡氏,必被士元玩弄于鼓掌之中。”
“兄长所言正是!”
庞山民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心中惊喜,连忙迎了上去,对来人道:“孔明!你可让我好想!”
诸葛亮见了庞山民,心中亦激动不已,对庞山民道:“还未恭喜兄长,和那士元,兴霸一道,于夏口逞威,大败江东呢!”
“若孔明在。亦可建功!”庞山民笑道:“那江东周郎,虽是厉害,但比起孔明,士元,于为兄心中,还要差上一筹!”
“你二人莫要再相互吹捧下去了……”蒯越见二人情真意切,不禁笑谑。对二人道:“且随蒯某进屋高坐。如今山民已至襄阳,当好好合计一番,于这朝堂之上,如何行事!”
三人合榻而坐。蒯越命下人于外守候,对二人道:“日前蒯某问过景升,这立嫡之事。”
“异度公如何应对?”庞山民说罢,蒯越侃侃而谈,对庞山民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此长幼有序!”诸葛亮闻言笑道:“那景升公如何决断?”
“大公子自长沙归返,屡得景升夸赞,且自蔡氏失势。朝中文武多欲使大公子继承家业。如今景升只是担心,若日后故去,兄弟阋墙……”蒯越闻言,叹道:“琦母早丧,景升对那蔡氏。极有感情,且景升亦言,刘琦虽浪子回头,却始终比不得刘琮聪慧。”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这刘表对刘琦的印象,能有现在这般的改观,已是难得,刘琦说到底,还是迂腐了一些,且刘琮年幼,多年以来,深得刘表喜爱,并不是说刘琦这表现一好,刘表便会厌恶刘琮。
“若如此,可使刘琦于景升面前,保全刘琮!”诸葛亮说罢,蒯越眼前一亮,对诸葛亮道:“孔明所言极是,如今若让景升决断,此计甚妙!”
“兄弟和睦么?”庞山民闻言笑道:“可是二位似乎忘却,刘琮行事,全凭蔡氏,便是大公子欲与刘琮和睦,蔡氏那边,亦会不允!”
“兄长难道忘记,如今士元,已在蔡家?”诸葛亮说罢,庞山民摇头苦笑,对诸葛亮道:“那蔡氏立足荆襄多年,又岂会蠢笨如猪?若刘琮与刘琦和睦,这荆襄家业,必全归刘琦!”
蒯越闻言,亦点了点头,诸葛亮却笑道:“切勿忘记,那蔡氏早就欲将大公子除之后快!”
诸葛亮说罢,蒯越,庞山民二人尽皆惊愕,半晌之后,庞山民苦笑道:“此计过于行险,虽说早除蔡家,于我荆襄有利,只是若弄假成真,大公子遭遇不测,我等手中,便再无对抗蔡氏之根本所在!”
蒯越却摇了摇头,道:“孔明之计,试试无妨,且士元在彼处内应,蔡氏如何行事,我等又岂会不知?”
“若那蔡氏迫不及待,谋害刘琦,一旦教我等发现,便可使其永不翻身!”诸葛亮闻言,神情严峻道:“兄长大可安心,如今景升已加派护卫,可保大公子周全,若其用毒,更易拆穿,公子日日饮食,皆用银针试之……”
庞山民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孔明素来行事周全,想必刘琦也不会遭遇不测,想到此处,庞山民灵机一动,对诸葛亮道:“既如此,何不于景升公面前,使大公子中毒?”
庞山民说罢,蒯越和诸葛亮对视一眼,很快便回过神来,蒯越抚掌大笑道:“正是如此,若景升见大公子中毒,必恶蔡氏,我等只需用些可吃坏肠胃之物,投于大公子饮食之中,即可成事!”
“此计须于景升公面前使之!”诸葛亮亦点头称是,思虑片刻,对庞山民道:“只是如今士元已在蔡府,若蔡氏欲使士元顶罪,却是不妥……”
“士元可管不着景升家宴!”蒯越闻言,摇了摇头,庞山民却道:“此计不可用于景升公家宴,异度公须知,这家丑不可外扬!”
“那就待景升身体康健,蒯某便以此为由,劝景升大宴群臣,于这宴会之上,令大公子遭一回罪!”蒯越说罢,庞山民与诸葛亮皆点了点头,见孔明依然对庞统安危,忧心不已,庞山民出言劝道:“行此计前,必先知会士元,且士元与大公子无冤无仇,只要有大公子从中说项,景升公便不疑有他!”
诸葛亮闻言,心中安定,对庞山民道:“若如此,亮便放心了。”
蒯越见状,对二人笑道:“你二人大可放心,士元之智,老夫亦自叹不如,又如何会被蔡家利用,只是山民此计,倒是新颖,说他是苦肉之计,却又不像……”
苦肉计么?
庞山民闻言笑道:“当不得异度公谬赞,这计只是庞某安抚流民,所遇一事之后,偶然想到。”
见二人皆以目光相询,庞山民煞有介事,对二人道:“庞某所遇流民曾言,‘这黄泥掉到裤裆之中,不是屎,也是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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