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
离了府邸,庞山民一人独自漫步在竹林之中,心思不定。
虽之前与郭嘉,周瑜二人相谈甚欢,那只因三人意气相投,如今三人各为其主,庞山民并不能确定,郭嘉此番以荆南上将军位相赠,是否为其心中设计。若得此上将军位,其中利弊,值得商榷。
坏处便是庞山民之前所言,被荆襄刘氏宗族忌惮。不过此害对庞山民而言,无非时间早晚,庞家与刘表,刘琦之间,交情不厚,庞山民虽想着居于幕后,掌控荆襄,但是他并不会天真的以为,刘表这个统御了荆襄十余年的霸者,对此毫无察觉。
如今刘表久病不愈,其心结除丧妻之外,未必没有韬光养晦的原因,只是刘表或在顾忌,如今其于朝堂之上,所拥有的掌控力,日渐衰弱,就连二蒯都与庞山民沆瀣一气了,荆襄又有何人,可制约当下如日中天的庞家?
便是不说刘表这边,上将军位高权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其余诸侯见庞山民原本一籍籍无名之辈,得此尊位,对荆南广袤土地,又岂会毫无想法?
当然,领了朝廷所授官职,对庞山民日后于荆襄筹谋,亦有好处。
首先便是可予貂蝉,孙尚香二女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此事一直为庞山民之前所期待的,之前邀各家诸侯贤良,远来荆南,本就为此,若如今庞山民再得上将军位,一可与那孙尚香门当户对,二可使诸人忌惮庞家声势,使其不敢窥觑吕布遗孤。
便是日后入主西川,亦可假借朝廷号令,诳那刘璋,所以庞山民才一反常态。与郭嘉,周瑜二人面前,应下此事,并欲一飞冲天,于这乱世之中,宣扬声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庞山民踌躇许久。苦笑一声。这天下大局,自荆南崛起之后,变的更加扑朔迷离,使庞山民许多超前见识。都化作无用,且不说之后的赤壁之战,那孙曹两家能不能打的起来,便是此番借兵西川,庞山民也难以预知,可否一战成功。
还有最为让庞山民忌惮的,便是于汝南城中整军待戈的那位皇叔大人了,自汝南战后,这刘备变如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按兵不动。便是庞山民亦不敢小觑徐庶之智,张飞赵云之勇,若其败逃,归了荆襄还好,若是不归荆襄。又会去往何处?
半月筹备,整个竹林张灯结彩,荆襄三老尽皆到来,见证庞山民这个书院学子的大婚仪式。
清早,庞山民便来到谷中校场,校场之上早因往来宾客聚在一处,人头攒动,闹的沸沸扬扬。
各家诸侯来客,泾渭分明,尽皆落座,庞山民见校场高台之上,二女尽皆红妆,妩媚动人,心中更喜,那貂蝉原本便是绝世妖娆之人,平日不施粉黛便可令人心醉神迷,如今淡淡妆容,更令往来宾客,惊诧连连。
“山民之妻,果然甚是美艳。”就连平日离形骸放浪的郭嘉,遥望高台之上貂蝉姿容,亦不禁口中喃喃道:“昔日董卓吕布二人相争,如今观之,症结于此!”
“仲谋之妹,亦是不差!”周瑜闻郭嘉之言,轻哼一声,郭嘉遥望貂蝉身侧那明眸皓齿的女子,亦点了点头,道:“江东虎女,可谓英雌!”
庞山民往高台走去,双眼之中,皆是情意,待礼官至,正欲举行仪式之时,场内宾客,忽听校场之外,一声高吼。
“山民且慢,某来迟了!”
粗豪之声,震的场中宾客双耳发聩,庞山民微微皱眉,郭嘉身后张辽却是喜道:“云长来了!”
庞山民于台上,见关羽如旁若无人一般走入校场之中,面上更冷,对关羽道:“关将军此番迟来,欲乱庞某大婚之事不成?”
“非也。”关羽神情冷峻,抬眼对庞山民四目相对,笑道:“特来送礼,之前听闻丞相已授山民荆襄上将军位,我家兄长,便托关某,将汝南一郡送上!”
“云长!”那张辽闻言惊愕,未想到挚友相见,却在如此情形之下,张辽深知庞山民这荆南一地,军中高人,不知凡几,那场中黄忠,甘宁,董衡,魏延诸人,皆是骁将,便是温侯在世,亦难敌其四人联手,想到此处,张辽急道:“张某在此,云长且来叙旧!”
“不急!”关羽说罢,将怀中印信取出,对庞山民道:“我家兄长厚赐,山民还不收下?”
“丞相府上军师祭酒亦在此处,若皇叔无德,无法掌管汝南,将军可交予丞相府上,庞某虽为荆襄上将军,却接不得这印绶。”庞山民;冷哼一声,对关羽道:“如今庞某大婚,还望将军莫要使庞某为难,若是误了吉时,庞某可无法向二位娇妻交待!”
关羽闻言,却不依不饶道:“兄长之命,关某当遵从,若此事使山民为难,一切皆由关某承担!”
“关云长!莫要自视甚高,有些事情,不是你承担的起的……”庞山民闻言冷笑,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中怒火,对关羽道:“将军当知,庞某对将军素来仰慕,汝南之事,待庞某大婚之后,亦可与将军商议,如今将军乱庞某婚事,甚是无礼了吧!”
“岂可为区区家事,耽误国事?”关羽说罢,面不改色,一众荆襄将校,却早已按耐不住,黄忠正欲于席间站起,怒斥关羽,却见庞山民摆了摆手,对黄忠道:“山民大喜之日,不欲见凶杀之事,关将军此来,虽是无礼,我等却不可怠慢。”
庞山民说罢,周瑜,郭嘉,法正诸人,尽皆愕然,以庞山民向来睚眦必报的性子,绝没有饶过关羽的道理,那关羽闻言,亦是一愣,却见庞山民面上笑容更冷,对关羽道:“云长,庞某一直当你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行事光明正大,庞某与皇叔不睦,乃是不齿皇叔做派,云长又何必来蹚这浑水?既然云长已经来了,想必心中已有决议,只是云长可知,若这人失了礼教,失了信义,还有何物,可傲然于世?”
“关某心中自有考量,不需山民担心。”关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对庞山民道:“山民先生,这汝南印信,你接,还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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