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面上一喜,郭嘉素有识人之明,且算无遗策,若庞山民真如同郭嘉所言,日后相争之时,攻其软肋,可一战全功,想到此处,曹操又道:“那江东周郎,软肋又在何处?”
郭嘉闻言,不假思索,对曹操笑道:“天纵之才,往往恃才傲物,周瑜年少之时,便与孙策攻略江东,未逢一败,所以此人受不得激,一旦胜他一回,江东周郎必心思报复,乃至行事急躁,方寸大乱。荆南与江东便是如此,否则如今周瑜又怎会处处受制于那庞山民?若只论才华,周瑜可比那庞山民,高过数筹。”
“若依奉孝说法,荆襄,江东之事,于我朝堂,皆可无忧?”曹操说罢,见郭嘉微微点头,笑道:“看来奉孝此去,虽送出去一上将军位,所得消息,却远超付出。”
“朝堂爵位,如今算不得什么,主公莫要看得太重才是。”郭嘉说罢,曹操沉吟片刻又道:“还有一事,曹某欲询奉孝,曹某欲亲征刘备,一举破之,奉孝以为,不日曹某便禀明圣上,攻伐汝南,如何?”
郭嘉见曹操提起刘备,面上便有愤恨之色,摇头叹道:“丞相又何须为了这小小刘备,耿耿于怀,于郭某看来,丞相还是坐镇许都,此事奉孝便可为丞相代劳,且于荆南之际,山民曾言,刘备军中谋主,亦出自襄阳书院,郭某亦欲看看,这刘备,徐庶二人到底因何才可如此大胆,偷我汝南。”
曹操见郭嘉心生与那徐庶争雄之心,淡笑道:“既如此,奉孝可与元让,文远同去,曹某听闻。那刘备帐下张飞,亦于汝南军中,此番出征,曹某便予仲康由奉孝节制,与那张飞,一较长短如何?”
“临兵斗者,斗智为上。我军中兵多将广。又何须与那刘备斗将?”郭嘉闻言笑道:“张飞虽勇,可敌万人?”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对郭嘉道:“既如此。曹某便予奉孝将令,明日禀明天子,我朝廷军马,不日征讨汝南。”
吴郡,将军府中。
周瑜自归柴桑之后,马不停蹄,直奔吴郡而来,此去荆南,周瑜收获颇多。庞山民大婚一事。虽使其声名远扬,亦暴露了不少见荆南实力,于孙权府上,周瑜入门之后,见孙权面有不虞之色。心中微叹,面上却是笑道:“主公,此时可兴兵荆南。”
孙权闻言,不置可否,对周瑜道:“公瑾,尚香刚与那庞山民成婚,如今我江东妄兴刀兵,恐为人不齿。”
“些许流言,算得什么?”见孙权优柔寡断,周瑜心中更是烦闷,却不得不压抑怒火,沉声劝道:“那庞山民独下江东,已将主公唬住?山民有些才华不假,可是我江东历经三世,那荆南虽发展迅猛,却根基不足,若此时不一鼓作气,取了荆南之地,日后待那庞山民经营日久,荆南固若金汤,我江东再想取之,难上加难!”
孙权闻言,微微意动,思索片刻对周瑜道:“可否先取江夏?若得江夏,既不坏与我那妹婿交情,我江东亦师出有名。”
周瑜皱眉,心思一转,对孙权道:“主公可是不欲周某领军?”
孙权面色微变,此番周瑜去了庞山民婚庆一事,天下皆知,孙权亦忧心周瑜得兵权后,去而不返,且如今大乔已在周瑜府上,周瑜家眷皆在柴桑,若其背叛,恐无人节制。
只是此事孙权亦不敢在周瑜面前提及,周瑜乃江东肱骨,若失此人,江东不稳,一时间孙权亦极为苦恼,该如何婉拒周瑜要求。
周瑜只看孙权面色,便知孙权想法,对孙权道:“仲谋既然不信周某,周某亦不强求!”
“公瑾何出此言?”孙权闻言,面色大变,周瑜却冷然笑道:“某与伯符,八拜之交,此生便不会背弃,一应谋划,皆为江东日后称霸天下,此来将军府,周某只求兵权,若仲谋不信,周某可质子吴郡!”
孙权闻言失色,周瑜说罢,跪伏于地,对孙权道:“如今荆南已兴兵西川,周某心中已有谋划,夺庞山民根基,于这天下之争,便是挚友,亦当放在霸业之后,若仲谋不允,周某便从此往后,再不入这江东朝堂。”
“公瑾,你这是在逼我!”孙权冷哼一声,道:“如今二位嫂嫂,皆至吴郡?”
“小乔与周某同至,大乔夫人,还在柴桑。”周瑜说罢,颇有些心灰意冷,心中暗叹:伯符,如今仲谋已不顾惜旧情……
“也罢,既然公瑾所求军权,周某便予公瑾军权,只是公瑾莫要忘记,夏口一役,公瑾已折在我那妹婿手上一回,此番谋划荆南,定要一战全功。”
“周瑜领命。”周瑜说罢,头也不会的出了将军府中,堂上孙权,原本阴沉着的脸上,却泛起了一抹冷笑。
回到驿站之中,周瑜心中闷闷不乐,小乔见状,忙问缘故,当得知那孙权欲使周瑜质子吴郡之后,惊怒道:“仲谋何时变得如此冷血,难道夫君于这江东,已不得仲谋所信?”
“非也。”周瑜闻言,摇头叹道:“若仲谋不信为夫,亦不会予周某兵权,只是仲谋欲使周某心中忌惮,听其号令,如今看来,柴桑都督府亦要迁往吴郡了,只是嫂嫂还须留在柴桑,如今周某亦是不知,仲谋对嫂嫂是否心存歹念……”
“可嫂嫂去柴桑之时,是以探视妾身,作为借口。”小乔闻言,神情黯然,对周瑜道:“若仲谋强迫,我等亦没有留人理由。”
“称病便是,事到如今,仲谋与我,皆心知肚明,周瑜在世一日,便不会让嫂嫂再受委屈,夫人大可放心,如今周某已在江东,周某有些事情,也只能于心中想想,却不敢做!”
周瑜说罢,神情愤然,想起之前庞山民于荆南所言,周瑜轻叹道:“此番又要与山民相争沙场,周某可不会在一人手上,败上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