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灵帝卖官鬻爵,导致原本的察举制无法履行,直至群雄割据,才渐渐恢复,如今各家诸侯所用官员,多察举得来。
而于庞山民眼中,通过察举制任命官职,犹如儿戏,寒门世家壁垒难以打破,如今寒门士子,于各家诸侯中任高官者,寥寥无几,便如郭嘉这般贤才,亦是靠荀氏举荐,才入得曹操法眼,使其可施展才华。
翌日傍晚,庞山民便风尘仆仆赶至襄阳,顾不得一路舟车劳顿,身体疲乏,庞山民入了蒯府,倒使得襄阳二蒯,大为惊讶。
“山民可有要事?”蒯越见庞山民倏然而至,心中疑惑,数日之前才安顿好刘璋,如今庞山民又至,蒯越心惊,不会是哪家诸侯又被庞山民看上,想要妄兴刀兵了吧。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笑道:“确有要事拜托二位。”
“山民勿要穷兵黩武!”蒯良说罢,庞山民微微一愣,继而哭笑不得道:“子柔先生误会了,山民此来,并非为征战之事。”
庞山民说罢便将手中书册交予蒯越,对二人道:“如今已得益州,庞某坐拥二州之地,这吏治改革,迫在眉睫。”
蒯越摊开书册,眼前一亮,蒯良见蒯越神情有异,也凑上前来,庞山民于二人面前,静静等候,许久之后,蒯越将手中书册,交给蒯良,对庞山民道:“山民欲使寒门,世家分庭抗礼乎?”
见蒯越神情,并非欣喜,而是隐隐不悦,庞山民心中苦涩,却毅然点了点头,道:“异度先生以为如何?”
“考核官员。虽有些道理,但是对世家伤害颇大,若如此行事,朝堂当有一番大变,山民怕是亦要树敌无数。”蒯越闻言叹道:“庞氏本是世家,何必为寒门之事,斤斤计较?”
“世家虽强。若无人竞争。恐后继无人。”庞山民闻言辩道:“襄阳蒯氏,除二位高才,又有何人,可当大任?”
蒯越闻言默然。蒯良此时亦看过书册,对庞山民道:“蒯某不赞成如此行事,若荆襄寒门兴旺,则世家衰败,自景升爱民养士之后,荆襄新晋世家,本就不少,如今这个圈子,已容不下太多新人……”
庞山民闻言。眉头微皱。来蒯家之前,庞山民已想到,二蒯作为荆襄世家魁首,定是不看好庞山民欲考核官员,提拔寒门士子的想法。只是庞山民心中总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以为二人能看在荆襄大局面上,促成此事,可如今看来,二人意志坚决,推行官吏选拔方面的改革,似是难以施展。
想到此处,庞山民并不气馁,反而轻轻一笑,对二人道:“庞某欲与二位先生一辩。”
二人见庞山民神情决然,相视苦笑,与庞山民分宾主落座,蒯越轻叹一声,道:“山民如今都杀上门来,蒯某避无可避,我二人愿与山民,一辩道理。”
庞山民闻言笑道:“二位当知,庞某不论身份,欲考核贤良,任其官职,于此事上,世家已比寒门先行一步,寒门学子学习艰难,亦难有世家子弟这般见识,若庞某择贤,世家优势极大,而于先生眼中,似对寒门,颇为忌惮。”
“山民此言有些道理,只是山民可曾想过,寒门众多,世家寥寥,若寒门士子步入朝堂,朝堂皆被寒门所掌,且寒门富庶,便可造就世家,山民若如此行事,只得治标,不能治本。”蒯越话音刚落,蒯良亦从容笑道:“寒门学子比之世家子弟,更加勤奋,若如此选官,世家难以把持朝堂,山民先前亦言,比之见识,寒门逊世家多矣,若寒门把持权柄,于民非福。”
庞山民见二人言辞犀利,振奋精神道:“二位先生当知先秦百家争鸣,于庞某眼中,春秋战国,比之商周,其中文化,政治,乃至各行各业,都有飞速发展,其根本在于各家竞争,所以庞某以为,这寒门,世家之间,亦当竞争,世家当予寒门学子一个机会,异度公于庞某婚宴之上,已见那曹营郭奉孝,其也是寒门之人,若我荆襄,肯使寒门,入朝为官,焉知其中不会出现几个大才之人?”
蒯越闻言不禁皱眉,思索许久,对庞山民道:“便有大才,亦不当舍本逐末,山民当知这荆襄朝堂,多为世家,若山民如此行事,那些被寒门所替换的世家,心怀怨愤,荆襄必乱……”
“庞某可给这些隐退世家,一份营生,使其多赚财帛。”庞山民说罢,对二蒯道:“世家若多如庞某这般,侧重于商贾之事,怨无可怨!”
蒯良闻言,不禁笑道:“山民此举倒是可安抚众人之心,只是仅靠竹纸,印刷,怕是无法安排诸多世家,日后生计。”
“兄长所言正是,世家往往家大业大……”蒯越说罢,庞山民却笑道:“二位皆知,庞某可点石成金,若庞某将所掌技艺,尽数与世家分享,二位可促成庞某行事乎?”
“点石成金!”蒯越闻言,心中一惊,对庞山民道:“山民还有何技艺?”
“数不胜数。”庞山民说罢,见二人皆一脸不信,不禁笑道:“庞某只欲使二位促成庞某行事,世家虽权柄衰落少许,却可凭空多得资财,由官变商,亦可继续世家生活,且其财富多了,若再想入朝为官,也只须子嗣努力学问,提升品德,如此行事,对世家有益无害。”
“事有可为。”蒯越闻言,微微一笑,对庞山民道:“山民此来,是欲使我二人代你游说荆襄世家吧。”
见庞山民点了点头,蒯越却道:“既如此,山民可先将点石成金之术,告知我等,待我等心中有底之后,再操持此事。”
庞山民闻言,微微皱眉,蒯良见状忙道:“非是我二人不信山民,而是要与诸多世家交待,我等虽知山民言而有信,可别人却未必知晓,且此事事关重大,山民欲变革世家,亦当先拿出诚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