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关羽所言,二将虽勇,可是与张飞拼斗数十合,却互有攻守,若是董衡,甘宁二人联手,便是张飞,也难以力敌,可校场之中荆襄百姓平日里哪见过这般激烈厮杀,见张飞先败文聘,又与二将僵持不下,这般勇武之人,简直就是前所未闻。
不过数刻,百姓纷纷嘶喊,为张飞之勇喝彩起来……
魏延,严颜二人久战不下,心中也难免焦躁起来,张飞远比二人更为难缠,双战张飞未能速胜,已让二将大失颜面,如今陷入僵持之中,那张飞蛇矛越发犀利,更令二将感到有损颜面。
百合一过,那魏延便虚晃一刀,退出战团,严颜见状,也调转马头,不再与张飞争风,张飞见二将退避,伸手抹了一把面上热汗,咧嘴笑道:“许久未打得这般舒爽了!”
魏延闻言,心中暗叹,若五虎皆张飞这般武艺,这五虎名位,不争也罢。
严颜对张飞拱了拱手,拖刀而回,一脸颓丧之色,老将军于西川之时也是勇冠三军,难逢敌手之人,如今却发现这唐侯麾下,武艺高强之人不知凡几,看来之前还真是小觑天下英雄了。
张飞还欲再战一场,却见一白影飞马跃入校场之中,张飞侧目望去,却是马超,心中暗骂,这厮倒会捡现成便宜!若是寻常武者,张飞也愿与之一战,可马超勇力,张飞于长安之时便已知晓,如今连战两场。力气大亏,要再与马超一战,还真讨不到丁点儿好处。
马超冷眼看着张飞,并未搦战,反而遥望高台庞山民所立方向,拱手笑道:“唐侯表马某五虎之位,马某心中感激不已。只是马某以为,这五虎之中,亦当排个座次!”
马超说罢。目光凌厉的望着场外关羽方向,庞山民见状,一脸愕然。
看来孟起还未忘却长安之事。虽表面上未与关,张二人争执,可这心中,怕是仍有疙瘩。
庞山民正思讨着以何言辞,婉拒马超要求,却闻周遭百姓纷纷鼓噪,马超见状,也不与庞山民多说,银枪遥指场下关羽,对关羽道:“关云长。可敢与我一战?”
关羽闻言,暗叹一声。
如今回想起来,于西凉之时,刘备行事的确不够地道,势单力孤得马腾收留。最后还算计马家基业,那马腾更是险些于长安丧命,马超身为人子,心中有怨,也不难理解。
正当关羽因心中愧疚,欲退让之时。却闻张飞喝道:“马超,俺老张可没下校场,欲斗我二哥,好歹也要先把俺老张打下去吧?”
马超闻言,深深的看了张飞一眼,道:“你这黑厮虽为马某劲敌,可已先战两场,马某可不捡这现成便宜!”
张飞闻言怒火勃发,催动乌骓便欲与马超相争,却忽闻高台之上,庞山民高喝之声。
“且慢动手!”
庞山民说罢,张飞驻马回头,瞅了庞山民一眼道:“山民,大老爷们打仗这等小事儿,你也管啊?能不能有点做侯爷的样子,多去管些大事儿!”
张飞说罢,场边百姓霎时间尽皆愕然,片刻之后,哄堂大笑,马超闻言亦忍俊不禁,心中暗笑张飞这厮就是蠢货,便是如今与庞山民亲近,说话也不能这般不顾场合吧……
庞山民闻言白了张飞一眼,道:“诸位武艺在庞某眼中,当不分轩轾,若有损伤,庞某心中如何安宁?诸位皆我荆襄上将,何必内斗?”
马超闻言,心知被庞山民窥破心思,讪讪一笑道:“总要有个先后才好,马某应下山民,不去伤他便是!”
“马孟起,你莫非以为吃定关某不成?”
关羽先前已忍让马超一回,如今见马超浑然不将他看在眼中,登时大怒,倒拖偃月长刀,拍马而至道:“今日倒要让你于百姓面前,丢一回脸,省得你骄狂不改,小觑天下英雄!”
“就凭你?”马超见关羽应战,大笑一声,催动胯下战马,长枪转瞬便至关羽近前,关羽不慌不忙,沉着应战,偃月长刀势大力沉,青色刀芒正磕在枪杆之上。
一声脆响,二人便已交手,庞山民看得心中大急,心中暗道之前怎未想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呢?五虎上将皆心高气傲之人,若让其自认武艺屈于人下,难比登天。
之前怎么疏忽了此事?见场中二人酣斗连连,暗骂一声道:“没一个省心的家伙!”
马超于长安之时,屡有与关羽,张飞二人交手,张飞倒还好说,不会看在他为马腾之子的面上,出手相让,每每相争,都可畅快一战,而关羽却总是不肯尽力,且时常避战。
如此不够爽利,关羽自不会被马超所喜,且之前又有刘备夺马家基业之事,虽如今依附荆襄,西凉马家也算飞黄腾达,可是先前恩怨,马超却始终未忘。
在马超看来,就算不伤关羽,好歹也要落其面子,以泄心中之愤,所以之前于校场之外,见张飞独斗二将之时,马超心中便盘算着,于庞山民面前,言五虎与诸将一般,也当一分高下,届时将关羽擒了,再看关羽还有没有脸,与他锦马超并列五虎之位。
只是关羽非寻常人物,二人交手数合,马超便知关羽于西凉之时,绝对是敷衍了事,此人可令桀骜不驯的张飞心服口服,当真本事了得!
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上下翻飞,无论马超铁枪如何迅捷,那一道道的枪尖银芒,却始终刺不进关羽近前,整个校场鸦雀无声,见二人如此恶斗,不要说是校场外的百姓了,就连一众荆襄将校,亦不由自主的收敛声息。屏息凝望着场中二人。
三十余合匆匆而过,关羽面上,比之先前也多了几分凝重之色,暗道这马超之前与西凉显露武艺之时,居然并未全力以赴,如此劲敌,除吕布。黄忠二人外,的确值得关羽慎重对待。
二人谁也奈何不得对手,渐渐杀的兴起。招式也不似先前那般有所收敛,铁枪的破空之声,长刀的呼啸之声此起彼伏。如场中二人一般互不相让,显然二人于如此局面,早已忘却了是在校场之中,校演武艺,只此二人争风,却给了周遭之人疆场相斗的犀利感觉。
张飞环眼圆瞪,紧了紧手中的丈八蛇矛,早已打定主意,一旦场中二人失手,便立刻出手相救。只是张飞心中却也知道,凭他一人,却也难破场中局势。
正待此时,张飞便见赵云,黄忠二人。亦飞马而来,于不远处站定,看其二人神情,张飞便知晓这二人想法,当与他别无二致。
而场中关羽,马超皆将心神放在对手身上。对于周遭变故,浑若未闻。
马超见缠斗难以拿下关羽,眼底也闪过一抹狠戾,当下一改枪势,枪枪疾如迅雷,铁枪每每刺出,一往无前,皆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杀招。
武艺奈何不得你,勇气也可将你拿下!
马超已下定心思,让关羽难堪了,并不介意流血负伤,关羽见马超狠辣目光,又如何不知其心中打算,征战天下这十余年中,关羽还从未畏惧过别人!
吕布尚且不会令关羽畏惧,更不要说这武艺尚且逊色吕布一筹的马超了!
当下关羽便双臂灌注全力,青龙长刀翩若惊龙,刀刀青芒皆现肃杀之气,单单那刀上传出的惨烈杀气,便令马超,心中凛然。
这厮居然还有压箱底的招式?
马超心中虽惊,却毫不畏惧,大不了以命搏命,若只以这肃杀之气,便想着慑服他人,这关羽莫非也太过目中无人了!
若说之前二人相斗,还有转圜的可能,如今这般形势,却是不死不休,百合已过,二人却越战越勇,马超抖擞精神,一脸惨白,关羽凤目冒火,原本的红脸,已红得发紫。
赵云见状急对张飞,黄忠二人道:“再不出手,便是我三人合力,也救援不及!”
黄忠亦知如今不是犹豫的时候,当下双手紧了紧风嘴长刀,催马便往二人酣斗之处疾驰而去,张飞,赵云二人极有默契的与黄忠三面合围,三骑奔至二人近前之时,竟不分先后。
就在此时,马超手中那惨烈一枪,已毫无保留的直奔关羽胸前,而青龙偃月刀也于半空之中,划过一抹流光,往马超项上抹去,二人皆知必死,眼中却毫无一丝犹豫,马超,关羽二人面上,居然不约而同的扬起一抹平和的笑容。
“就在此时!”
“还不动手?”
只听一声脆响,赵云手中银枪,一声凤鸣,划过一道诡异弧线,将马超铁枪,堪堪荡开,黄忠长刀转瞬既至,死死抵住已削至马超颈边的偃月长刀。
而那张飞更是干脆,蛇矛破天一举,欲将四杆兵刃,尽数拦下……
乒乒乓乓数声响过,五人手中兵刃,皆被巨力震得坠落地上,待兵刃落地,校场周遭,一盘寂静。
许久之后,场边百姓之中,忽传来一婴儿脆声啼哭,百姓们才堪堪回过神来,继而校场周遭高台,掀起一阵热浪,吼声震天响起,皆赞二人武艺,悍勇无双。
堪堪回过神来,关羽,马超二人眼中,皆闪过一抹惊惧,这才想到先前战至酣处,早已忘却如今二人于襄阳校场之中,还以为是于疆场之上,遭遇恶斗,非要以死相争,才可保命呢。
马超再看关羽,目光已变的与先前大不相同,对关羽拱了拱手道:“关将军武艺,马某佩服,此战便算马某败了!”
说罢,马超又环视周遭三人,如释重负的灿然一笑,道:“多谢三位救命之恩!”
“非是孟起败了,而是关某败了!西凉锦马超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关羽说罢,亦对三将救援,郑重一拜,道:“三位恩德,关某记下!”
“皆一家人。孟起,云长这话太过见外。”黄忠一脸欣慰道:“二位武艺,黄某敬服,不如五虎之中,便以你二人为尊,如何?”
说罢,黄忠摊开双手。长叹一声道:“老夫年迈,险些救不下孟起,如今这心中。还惊惧不安……”
关羽看向黄忠掌中,一抹深深红色印痕,触目惊心。才想起黄忠阻拦他那搏命一刀,受创不小,当下一脸愧疚,对黄忠道:“老将军,那一刀乃关某被孟起杀气所慑,若让关某再用,怕是也用不出来了……”
赵云闻言亦笑,同样摊开双手,只见其虎口崩裂,掌中染血。赵云对四人笑道:“想必孟起也当与云长,一般说辞!”
马超还未及致歉,却听那张飞扯着嗓子嚷嚷道:“你二人还算好的,就俺老张最傻,仗着气力想将你四人尽数拦下……”说罢。张飞也同样伸出滴血的双手,憨憨一笑道:“这双手,个把日子看样子是握不得兵刃了……”
五人沉默片刻,皆轰然而笑,马超再看关羽的目光,也不像先前那般带着狠戾。一脸坦然道:“此乃马某过失,拖累诸位,马某这便去寻山民请罪!五虎之位,马某居末!”
“你是看不起俺老张武艺?”张飞闻言,故作一脸怒色道:“俺老张也拿不下你,你居末位,将俺老张放哪儿?”
关羽闻言亦道:“关某居末,诸位勿要再劝!”
“云长……你好歹也是翼德兄长,你居末位,翼德定然胡搅蛮缠,日后咱们耳边便不得消停了,还是赵某居末吧,反正赵某本欲归隐山林,如今得唐侯看重,得五虎名号,已是意料之外。”赵云说罢,那黄忠又不愿意了,在黄忠看来,五虎之中,他最为年长,发展潜力也是最小,虽如今可与四人分庭抗礼,可再过数年,年老体衰之时,必不及四将本领。
与其日后遭人诟病,倒不如现在早作决断,且黄忠对荆襄情感,比之四人更浓,见四人武艺非凡,又是荆襄后起之秀,黄忠也乐得提携四人,区区名号,黄忠反而并不看重。
场中五人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五人吵着吵着,便想到去让庞山民做主去了,这五虎毕竟是庞山民为他们争来的荣誉,如今几人皆不在意排位之事,索性又把这难题,丢给庞山民了。
五虎上将吵吵嚷嚷的登至高台,却见庞山民一脸阴郁的看着五人,关羽,马超二人这才意识到,先前以命搏命,完全有悖于庞山民先前校验武艺之意。
二人面上一脸讪讪之色,张飞,赵云二人也求助的看了黄忠一眼,二人皆知庞山民对黄老将军极为尊敬,若老将军出言相劝,便可化解庞山民心中怒气。
黄忠正欲开口,却见庞山民摆了摆手,冷哼一声,对关羽,马超二人道:“差点五虎上将变三虎上将了……二位将军倒是乐意提携后辈,难道二位就这么喜欢慷慨赴死?空出两个位置?”
关羽,马超闻庞山民奚落,皆不敢多言,黄忠知庞山民爱才如命,适才关羽,马超二人行为,已触及庞山民心中底线,如今已见识到四人武艺,黄忠自然知晓庞山民先前五虎安排,并非无的放矢,这四人武艺,的确比之荆襄诸将,高过数筹,若是庞山民一怒之下,夺了二人位置,即便二人心服口服,旁人怕也无人敢于顶替二人,与其届时局面尴尬,倒不如早早化解庞山民心中怒火。
想到此处,黄忠连忙笑道:“山民,勿要动怒,五虎安排,如今我五人皆心服口服,如今联袂而来,便是欲请山民,为我等排下位置,无论山民如何安排,我五人皆心中无怨!”
“请唐侯做主!”赵云闻言亦道:“只求唐侯,将赵某置于末位!”
“人家都是争先,子龙却是争后……”庞山民闻言,白了赵云一眼道:“这排位之事,庞某何事言过?朝廷四征,四平将军,须排位置,我荆襄五虎,却无须排位!诸位皆我荆襄上将,何必学朝廷那套破烂制度?于庞某看来,五虎上将皆堂堂男儿,当同气连枝,亲如兄弟,如此关系还分个彼此,太过外道!”
“且诸位惺惺相惜,皆欲求末位,却把难题推在庞某头上,又叫庞某如何安排?日后五虎之名,名扬天下,几位岂不追悔莫及?”庞山民闻言,轻笑一声道:“自温侯之后,天下便五虎称雄!要排位置,你们自己排去!反正无论如何,也让你们怨不得庞某!”
庞山民说罢,五人皆一脸愧疚之色,这排位之事,本身便是五人臆测,如今却是知道,庞山民心中原本就无这般打算!
不过温侯之后,五虎称雄,这话听着道提劲的很,几人无论如何骄狂自大,也不会去拿自己与那个陨落的战神吕布相比……
几人正一脸尴尬间,庞山民白了几人一眼,冷声笑道:“庞某这校场演武,本欲便是于百姓面前,彰显五虎威风,如今你们早早打过,还让百姓看些什么?欲分排位,待其余诸将打过之后,尔等再一道饮酒,诸位皆心高气傲之辈,总想事事争先,武艺难分高下,喝酒总能分出个高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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