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墨洲转身离开,周丽愣了片刻,便立刻追了上去,在他走进书房之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都知道什么?”她声音激动,眼神复杂而又急躁。
她怕。
怕他知道更多的事情,也她怕墨洲会对梁丰动手,毕竟当初,她就是因为梁丰,才给他设了圈套。
墨洲冷眸低垂,落在周丽抓着自己的袖子上,缓缓抽出后,嫌恶的拍了怕,抬头的时候,目光落在曹清的脸上,“给她。”
曹清点头,进入书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递给周丽。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周丽没有接,而是疑惑的问。
“知道梁丰昨晚为何要抓天悦吗?”墨洲看着她警惕的表情,不等她开口,便直接告诉她,“他在帮孟姝婉,因为天悦羞辱孟姝婉,他要为他的女儿报仇。”
听到这个原因,周丽惊的快要疯了,“天悦也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能这么做。”
墨洲将周丽的表情看在眼里,讥讽开口,“这就是你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蠢货!”
嫁进墨家后,周丽便总是在家中耀武扬威,对老人不敬,对晚辈不慈,原以为,她本性如此,倒是没想到,她确是一个被男人洗了脑的笨蛋。
“不,这不可能,绝不会,他不会这么做的,我们以前就有感情,要不是因为他出事,我也不会设计你,怀了儿子逼你娶我,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还给他生了天悦,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看到周丽提到梁丰时的崩溃和坚定,墨洲眼底的表情从冷漠到厌恶。
当初因为她的算计,他一辈子的幸福就这么毁了,为了孩子,为了墨家,他隐忍半生,和她将就度日,如今年过半百,再回头看看,才觉得原来,这场难堪的婚姻中,受害的不仅仅是自己。
“那是因为,他以为,孟姝婉是他的,而墨天悦,才是野种。”
周丽眼睛瞪大,从震惊到崩溃,一点点抽离出来,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的三份文件,一份一份看了起来。
一份份鉴定书清晰可见,尤其是看到最后一份梁丰和孟姝婉之间竟无血缘关系后,周丽一双眼像是定格一般,愣在当场,整个表情,也开始变得可怕。
“吴红,吴红竟背着他,生了个野种,哈哈哈。”
“孟姝婉不是梁丰的孩子,他竟为了一个野种,要害我的天悦,天悦才是他的女儿啊。”
周丽说到这儿,哭声带了嘶吼,抓着鉴定结果,疯了一样跑了出去。
周丽走后,原本喧闹的老宅瞬间沉静下来。
跟墨洲打了招呼告辞,桑宁去了一楼,关心了奶奶的身体后,离开老宅。
然而,刚出大门,就遇到了站在门外的墨北尘。
他单手插兜,眉目低垂,长身玉立,站在门口,听到脚步声,微微偏过头,看到是桑宁,脸上的冷然散开,手从兜里掏出,拦在了她的去路。
桑宁抬头,对上墨北尘的视线,看到他深邃眼眸中的不明的情绪,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冷声开口,“墨北尘,我们离婚了。”
既已分开,便没有了再阻拦她的权利。
墨北尘只定定的看着她,冗长的沉默后,放下手臂,嗓音压抑,“我送你。”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墨北尘似乎早料到桑宁会拒绝,听到后,并没有太多表情,他没给桑宁拒绝的空间,她话音刚落,便拉着她的胳膊,将他带到了自己车前。
“墨北尘!”桑宁抗议。
“爸已经安排了曹清帮你,你的车,她会开过去。”墨北尘说完,打开副驾,将桑宁推进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桑宁有些气,离婚前,他就总是胡闹,现在,彼此已经分开,他又要干什么?
“只是谈谈。”墨北尘说完,声音微低,“奶奶住在一楼,听到了会误会。”
提到奶奶,桑宁原本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缓缓收了回去。
算了,要谈便谈吧,墨北尘这个人,肚子里要是攒了话,不让他说,他会用各种办法说出来。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说清楚。
桑宁关上车门。
墨北尘见状,安心许多,上车离开。
车子开出很久,两人都无话可说。
逼仄的空间内,桑宁觉得尴尬,以前和墨北尘在一起,像个鹌鹑一样,等着他回家,她一分一分的数着时间,只觉得时间太慢太慢,而看到他回来的那一刻,她心底所有的焦躁,变会瞬间消散。
而如今,他就在自己眼前,她反而觉得不自在,觉得别扭,干脆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街景,舒缓心底的不安。
桑宁的动作,落在墨北尘的眼底。
见她宁愿看着街景,也不愿意朝自己看过来,心底隐秘的酸涩,莫名散开,难受异常。
他自嘲一笑,以前和桑宁坐一辆车的时候,都是她在车里叽叽喳喳,有的没的说一大通,他会觉得烦躁,会警告她安静一些,可如今,她变得沉默了,他心里反而不踏实,觉得少了什么,希望再听到她曾经的欢愉。
感慨之余,他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缓缓开口,带了商量的口吻,“以后,从朋友做起。”
突如其来的对话,吓了桑宁一跳。
她收回目光,看了墨北尘一眼,看到他如以往一样,深沉冷漠的侧脸,避开了目光。
对她而言,经过感情高温蒸腾的两人,在分开后,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分道扬镳,要么恩爱如初。
她和墨北尘,显然是第一种。
“我不想。”她声音轻轻,回答他。
“你可以不同意,但我已经决定了。”
墨北尘扭头,看了桑宁一眼,漆黑的眼眸中满是不明的倔强和强势,“离婚不是结束,从今天起,我会追求你,直到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为止。”
听到这话,桑宁心底沉沉,有种难以言说的涩然。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出了婚姻的牢笼,他却说,要重新开始。
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该如何开始?
桑宁声音暗哑,带了几分疲惫,“我不同意。”
“这是我的决定,你不需要同意。”他的声音雄浑慷锵,面孔不怒自威。
桑宁看着他,他目光坚定傲然,像一只占领高地的雄鹰,孤傲而又决绝。
桑宁有种莫名的紧张和压力感,高声喊道,“停车。”
她以为,他要跟她谈老宅的事情,可没想到,他会说这些。
墨北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