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微微夹了点着嗓音柔声道:
“哎呀小乖乖呼呼,不疼嗷,不难过哦,我们会一直一直护着你们。
你哥哥跟爷爷奶奶也在呢,乖乖不哭不哭哦.......
啊这!怎么又倒下了!小东西别吓我啊,我好不容易把你们薅出来的,哎哟我的大心脏……”
手头上忙来忙去,心里也不闲着,开始了无比漫长的碎碎念。
动心了,娘的,老子动杀心了,等老子找到机会,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
诶这小乖乖,还是我宝贝的小心肝耶,跟以前一样软呆呆的~
哎哟软乎乎的好可爱,真软,好喜欢,自家的小乖乖真讨人喜欢,嘻嘻.......
可恶啊,杀心真的封不住了!!!老子一定要把他们都扒了皮,扔去沼泽,一上一下的折磨死他们这群臭虫!........
筱云笺知道钰笙生自小就病兮兮的,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还一边在心里叽叽歪歪。
随后他脑子突然一抽,猛然想起来了钰笙野也是一直没醒。
“!”
“坏了坏了我忘了那小子,溪烛快快快,快快把小野抱过来!”
这一看,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小孩意识混乱自我深眠。
溪卫闻言快急飞了,他们自认失职,昏迷如此之久都没有察觉。
他们当中并无懂得医术之人,只当是后面喂了安神丸的效果,想着毕竟是小孩子,药效强点也是正常。
现在几人暗暗自责起来,下了决心以后都要去学点皮毛。
一顿兵荒马乱,又是下针又是灌药,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筱云笺郁闷了,哎哟我怎么一个个都病倒了,可怜宝贝乖子,哎我心疼不过来了,呜呜呜呜。
不行,得传个信让他们也心疼一下,不能就我一个人疼,呜呜呜呜呜呜呜。
麻了!
筱云笺这货心里内容挺吵的,但还要在外维持大人物的高冷,还真要给他差点累坏了都........
筱云笺给钰笙生快速喂下一粒药丸之后便一直抱着他,期间摸摸头揉揉脸掐掐小手。
就好像是小童得到了特别喜爱的玩偶一般,格外怜惜多动。
真真是...之徒,这人长得倒是一副顶好的样貌,可惜脑子活像被饕餮啃过了一样,有一种断层的内种丰富感......
众人 看着他那言行难猜的举动。
“……”
对没错,他就是不抱钰笙野,因为........钰笙野不够好看。
溪卫们到此,也早已明了,那一日原本跟他们一起在暗道撤离的小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喊停。
并从溪柔怀里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在暗处突然现身的,嗯,老熟人。
二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两句话,就暂时离开了。
在暗道的那天。
“生儿求世衡哥哥带我过去”。
小殿下说完之后就迅速转过身来,解下斗篷盖在昏迷的钰笙野身上,让他们照顾好大皇子在暗道里等着他们回来。
如今小殿下这般,便是…目睹了一切的后果啊。
溪卫们心狠狠一痛,他们毫无办法,他们有令在身上,如若不然,岂会这般!
溪卫们同样哀怒,他们的亲人一样无一生还,可他们的忠诚早已刻入了骨子里。
他们今后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了二位小殿下的身上,哪怕知道不公平,但他们仍然必须追随他们现如今的主子。
他们执拗的想着还不晚,他们在等二位顺尔成德,他们如今唯有一条命跟身上特有的本领可奉与笑纳,他们心定如山难以动摇。
他们坚信千难万阻的终点,总有一天能抵达。
可当他们回过身来看着这两个小孩儿,几人被无数经历锻造过的心脏,终究还是为二人红了眼。
只要一想到那短短的那两日,他们便身心俱裂,呼吸中都带着细针,绵绵的疼。
那段目睹,就是一个入体的蛊,一寸寸腐蚀幸存者跳动的心脏,慷慨的包揽了他们余生的悲怨。
这灭国之悲,这亡亲之痛,这荒如万野的仇,就直直是压在了两个不足十岁的孩童身上,小殿下也仅仅才五岁。
这场以命为代价的争夺之战,终究是优柔寡断的一方输了,这下场,碎人心神。
从五年前天师一连连的卦象之中便警示着这天下必将破局重置。
溪卫他们悲默,他们无可奈何,最后也只能是红着眼,深深的,紧看了一眼病倒在筱云笺怀里的钰笙生。
再低下头看了一眼自那一日起始终没有醒来,而后又生起病的钰笙野。
不多时钰笙野就稳定了下来,溪迟抱着钰笙野带着剩下的溪卫,步履坚定的跟着筱云笺下令之后突然出现的老道隐入尘嚣之中。
他们相信年幼的小殿下,自小殿下出生之时钰千国天师是直面觐见君主表明卦象。
是祸生福降之主,必定要不移的护着才有延续希望的可能。
筱云笺将他们分了两路,钰笙野喂过药已无大碍,先被安排去了奉家爷爷奶奶的身边安置着。
而他则是带着钰笙生先停留一会儿观察身体情况,随后沿路一边修养一边往药城,他想先炼造钰笙生的体质。
筱云笺想复仇,所以他选择了物尽其用的方法,他要让他们二人变得强大。
而他怀中的钰笙生是天生的药师,只能说,机缘?
没有退路,哪怕会对他有所委屈,也只能硬着心逼他成为一位足以轰动诸国的药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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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内小屋中。
溪卫他们离开前,溪迟走到了他面前从身后取下交给他,告诉他这是钰笙生的本命古琴。
此刻他正皱着眉,抬起手抚弄着,可他却勾不起一丝音色。
他低头缓缓扯笑了一下,又抬头看向一旁榻上昏睡着的钰笙生轻声呢喃道:
“认主了呐...
上古皎玉所制的独一药琴。
这么迫不及待的择了主.....啧。
真会挑啊....罢了,总归不会害了小乖。
本座姑且饶你放肆。”
琴弦随风微动,很轻很轻的一个音响了起来。
筱云笺垂眸无言,只当听不见。
随后不再拨弄无声的琴弦,而是转头幽幽的看向了窗外。
他的心也乱,他远没有在人前表现的那么镇定、那么不在乎。
他更心疼,他有悔。
雪还在下呢,这天格外的低沉啊,是狂欢还是悲悯,分不清呐,风雪相继着。
春未过,世已变。
筱云笺果决的收回眸光,不再眷恋这一方思绪,收拾好少数的行李之后轻声开口:“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