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几下嗓子,出口的声音柔的不行,饶是她的心腹也惊呆了,这可压根妹听过呀!
“小生儿,来,来祖母这儿哟~”
钰笙生重新抬起头,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冰肃的眸中带着细碎的喜欢。
果断抛弃他的渝温兄长,轻轻的退出了齐行尘的怀里,站起身,抬起手,等着余若韵抱他走。
他可知道的呢,他有乖乖认真听过他们讲述的所有事情经过。
是二位兄长的娘亲,也是自己的新家人。
看着钰笙生的举动,余若韵贼内心的尖叫快把她自己吵聋了去。
赶忙上前单手抱着钰笙生去到了贵妃椅那边坐下,稀罕得紧不停的使着小动作,不是摸摸他细软的绒发,就是喂他吃点什么瓜果点心....
一直都轻声细语的聊着天,哪怕钰笙生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但她也只有满心的心疼,从未怪罪或不满,尽管年岁不一但彼此共情都懂。
所以等钰笙生听到自家哥哥慢慢的对他讲着,他睡着的那段时间,他们所做的决定之后。
钰笙生听话又果断的喊了一声祖母。
余若韵欣喜的不得了,这一声可把她魂都喊飘了,一国太后露出了有点呆的笑颜。
此刻,英明神勇的齐华国太后不复存在,现而今是呆里呆气的余若韵,他们的亲人。
啊!好喜欢小团子!
余若韵抱着乖巧的钰笙生,与钰笙野聊着这些年的大事小事,不论喜忧悲乐,她听的都格外认真。
随后她不经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现如今正是夕食之辰,日光温和暖容。
看着窗外这般明媚的景色,她又抱紧了几分怀中的小人儿。
带着迟疑与期望的开口问道“小野,生儿他...当真没办法了么?”
钰笙野在她望向外头的时候,也跟着看了过去的,只见外间骄阳正好。
风和日幕,可这一幕,注定不再属于他们的小宠儿。
钰笙野冷静而又克制的摇了摇头,无声回应了那充满期待的目光。
二人同时将目光移到了钰笙生身上,他正在揪着余若韵的发丝认真的轻嗅。
此举不单单是发呆或者其他时下意识的举动,也是小家伙自己独特的,将人归纳在自己世界里的方式。
正一片怜爱之意,在此时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惊散了七分。
回过头看到的是醒了过来,却不知道在一旁待了多久的齐行尘。
二人也没问他是何时醒来的,听到了什么,只是开口询问他身体如何了云云。
余若韵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呛他,都已经知晓了,再装也没了意思。
但也只是只用一种温和的面容待他。
余若韵怕自己对他表达太多会让他过于痴乱,喘不过气。
她顿了顿,然后将埋在自己发丝间的钰笙生轻轻挖出来,递给了钰笙野抱着。
上前去伸出右手拉着齐行尘,想让他入座,毕竟他刚刚伤了心神。
她刚拉起一只手,就被齐行尘的另一只手也一并握住了,随后在她的面前直直一跪。
而她唯一有力气的右手被对方两只手握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的思想空白了许久,并未第一时间将其拉起。
缓过神之后她只好蹲下,平行与他相视,她能感觉得到,对方有话想说。
齐行尘的面容其实像极了她自己,她其实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孩子。
原因无二,就是,随她,好看。
她看着对方红彤彤的双眼,她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他伤心的脸。
可自己的左手已经废掉了,只能微微垂眸遗憾收场。
齐行尘似心有所觉,他双手慌乱的将余若韵的右手抬起放在自己的脸上。
齐行尘没敢哭,只尽量让自己能发出完整的声音:
“娘亲...渝温...错..错了....”
余若韵听到了这一声真情实意的称呼,一半空洞了经年的心脏,如今终于补齐了。
她回了对方一个轻轻的笑颜,带着无比满足的语气“渝温,我心甘情愿换你们一帆风顺。
起来吧,该哄一下我们的小幺儿了。”
余若韵并不适应煽情,齐行尘也略懂她的意思,二人某种意义上都算知己知彼。
毕竟也算明争暗斗了好几年呢。
几番的聚散离分,周遭的误会隐瞒,如今都过去了不是,重逢不再负亲者,这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回报。
而一旁的钰笙生模糊又清晰的看到了...他原先一直拥有且最寻常的一幕。
这是他出事以来第一次,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这一幕,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至亲,又想起了那几天所目睹的一切。
头疼...好疼啊.......死了..他们都死了,再也没有他们了.....
钰笙野正在手忙脚乱的轻声哄着不断抽噎呜咽往自己颈肩埋的钰笙生。
二人上前一起帮着温哄,本以为只是小家伙触景生情伤心坏了,但事实证明这根本就不对劲。
这次不论怎么样都哄不好。
三人只能无措的看着钰笙生脸色慢慢变得煞白,渐渐的呼吸也跟不上来。
慌得不行,抱着人连忙出门跑着去找筱云笺。
几人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了刚好迅速掠来的二人。
筱云笺即刻接过钰笙生将其放在榻上,素手执针沉静翻动,不敢耽搁分毫。
筱云笺都快吓死了,蛊感一升忙不迭的就丢下手中还在调配的药,迅速拉着人掠起轻功赶来。
等施完针,筱云笺脸色也白了下来,哑着声“是...喘症,无法治愈的命疾....”
众人听闻,震耳欲聋。
筱云笺木讷的看着昏睡过去了钰笙生,僵硬着身体继续嘶声“我知道...我知道他自出生之时,就注定了他的一生都不会太健康。
更何况他这样小的年岁,却已经经历了那么多足以令任何一个人崩溃的事情。
我本想着有我在,我想着也给他精炼了体质,我已经足够小心了,我抱着侥幸的心态。
他初患幽闭之症之时,我极其不安,我总想着,只是一时的,总能治好的。
可是这次的喘症,是伴随终生的啊,这令我如何救治......
我这满身医术成了笑话,我连我的家人都无法治愈...
衿墨....怎么办啊..怎么办...神经之疾,真的...很难甚至无法治愈,他现在,已经有两个这样的命疾.....
如今减少此症发病次数的唯一方法,治标不治本啊!只能是将他脑海中最痛苦的记忆封存起来。
可若是有朝一日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他也很大概率会有危在旦夕之险......”
听到这,所有人都手脚冰凉,他们不敢相信,痛苦....将伴随着他们的宝贝...一...一生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