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本允的愤怒,齐一却是丝毫也不在乎。
只见他哼了一声,扫视了一遍那地上辛继来等人的尸身,对着秦本允说道:“我为何要杀他们,难道你一点也没想起什么?”
“我……”他这么一说,秦本允一下子愣住了。
沉思片刻后,秦本允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我记得我师父奉了掌教和大长老之令,到蜀中保宁府去采购药材。我们到了忠州后师父和大师兄二师兄有事去了芦头镇,而我和小师弟则打算先去保宁府探探情况……”
“那后来呢?”齐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慌不忙的问道。
“后来,后来在前面的和风镇上,我喝了安师弟递给我的一杯茶饮后,便开始觉得脑子昏昏沉沉起来,然后跟着安师弟继续朝前面走,走着走着……”
这时候秦本允猛的甩了甩头,极力的回忆着先前发生的事情,不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满头疑惑的望着齐一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一望着他说道:“你这好师父要除掉你,于是让安本乐偷偷在你的茶饮里面下了陀罗毒,他们则在后面慢慢跟着。到了此处后你彻底失去意识,他们便要对你动手,还打算将你扔到河里去,毁尸灭迹,结果被我给出手阻止了!”
见秦本允瞪大了眼珠子,接着齐一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仔细的对秦本允说了一遍。告诉他这几人想杀他,结果反被自己所杀的经过。
一听这些话后,秦本允如五雷轰顶,惊得张大了嘴巴,他结巴着说道:“他们,他们为何要杀我?”
齐一说道:“不是他们要杀你,而是你们那凌掌教和大长老邓思恭要杀你!”
秦本允一愣,沉思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凌掌教他是个好人,先前还任命我为寮房执事,不会杀我!但我那师爷邓思恭大长老,恐怕就难说了。”
原来那邓思恭是辛继来的师父,也便是秦本允的师爷。
眼看着他不相信,齐一一脸严肃地看着秦本允,缓缓开口道:“依我看,你们那位凌掌教恐怕也是有着杀掉你的充足理由!”
秦本允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他沉着嗓子追问道:“凌掌教要杀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齐一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傻呀!你想想看,你不辞辛劳地从回音谷拓回那些厉害法术的拓本送给他,他表面上当然会对你充满感激之情,让你做执事。可日后冷静下来呢?谁能保证他不会担忧你已经偷看记在心中?不会怀疑你偷偷研习那些法术?不会担心你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如此一来,难道说他就不会生出杀你灭口的心吗?”
秦本允听后愣住了,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不可能!凌掌教乃是正人君子,宅心仁厚。而且他深知我的为人,清楚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违背道义之事,去偷学那本派只有掌教才能学的法术。”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何况你这么个普通弟子。”齐一摇了摇头说道。
秦本允依旧摇头说道:“不会的,我不信!”
听到他这番话后,齐一眉头一皱,心中暗自寻思道:“这小子怎么如此迂腐不堪呢?居然将他人都想象得这般美好,简直就是个不谙世事、顽固不灵的书呆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他很快又能理解对方的心思,想着自己当初也是这般单纯,对那奸贼云涛还不是如此信任。
想到此处,齐一不禁皱起了眉头,提高音量说道:“我说你呀,今天差一点就丢掉小命了,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把别人想得太过善良单纯了!”
说完后他望了望那地上辛继来等人的尸身说道:“难不成我无缘无故会置他们于死地?会平白无故杀掉你的师父师兄弟?”
一听这话秦本允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皱着眉头说道:“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自然不会怀疑齐兄弟你。齐兄弟所言极是,看来我确实有这个心软的毛病。”
说完后他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看了看辛继来几人的尸身,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想要害我,结果被你所杀,这和我自己杀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如今你杀了他们后,我便再也无法回茅山派了。”
齐一瞪了他一眼,说道:“他们从上到下已经对你起了杀心!就算我今日没杀他们,你也不能再回茅山了。”
一听这话,秦本允默不作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抬头望了望那辛继来等人的尸体,说道:“他们虽然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死者为大,我还是将他们埋葬吧!”
齐一皱着眉头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何况此处不远便是官道,你贸然挖坑将他们埋葬,倘若被人发现,岂不是给自己惹出官司来?”
秦本允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紧紧皱起眉头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总不能就这样任由着他们暴尸荒野不管不顾吧?这样做的话,岂不是更容易被其他人发现吗?一旦被发现,咱俩可就要惹上大麻烦了!”
站在一旁的齐一沉思片刻后说道:“当然不能这么办!你瞧那边,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一条宽阔的大河。依我之见,不如将这些尸首通通沉入河底,也算是让他们入水为安了。”
秦本允听后,略微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个办法似乎可行,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眼看着时辰不早,两人立刻动手抬起那些尸体,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河堤边上。
接着,他们又把每具尸体的道袍里塞进了一些沉甸甸的鹅卵石,以确保这些尸首能够顺利下沉。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二人开始一具接一具地将尸体缓缓放入河中。
只见那些尸体在接触水面的瞬间激起层层水花,随后迅速没入水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全都沉入了河底深处。
待到所有事情处理完毕,秦本允望着平静的河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之情。
这时齐一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安慰道:“秦兄弟,你为何这般闷闷不乐?要知道,如果今天不是碰巧被我撞见这件事,此时此刻被沉入江中的恐怕就是你了。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们可绝对不会对你有丝毫怜悯之心!”
秦本允听了这番话,心头微微一颤,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一句话未说,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的!若不是齐一及时出手相助,自己现在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想到这里,秦本允心中好受一些,与齐一并肩朝着官道方向走去。
二人解开那几人马儿的缰绳,任由着它们四处走去,然后齐一和秦本允骑上自己的马儿,上了官道后,往那忠州城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