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扶额,已经在想,怎么才能哄好一个气急败坏又气急败坏的哥哥了。
郑旦几近绝望,完全不敢看承章帝那黑漆漆的脸,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道:“父皇,儿臣射了……没射中。”
承章帝指了一圈自己的公主和小皇子们,大骂道:“你管你这个叫射箭?玩儿呢?你知不知道,女子,孩童都可以骑射。你堂堂太子……”
还未等降罪,少师便赶了过来,扑通跪地,领罪道:“皇上息怒,都是老臣没有教好殿下。臣请罚。”
承章帝剜一眼郑旦,没好气道:“跟少师没关系,下去吧。今日,朕可不想扫兴,这玩意儿没救了,随他吧。”
承章帝正要举弓射那囚犯。
郑旦适时喊道:“父皇且慢。既然射箭一事已了,我想和父皇谈第二件事。”
不等承章帝合上愕然的嘴巴,郑旦接道:“儿臣恳请父皇,以后的秋围将活人换成箭靶,彩头,或者动物。”
果然,承章帝又要暴怒了,郑旦也准备好了,与承章帝顶嘴到底,一决高下。
可惜,刘禹锡可不会给郑旦又发疯的机会。
便见刘禹锡不知何时已经飘然于圈中,向承章帝拱手道:“皇上息怒,微臣有个想法。”
“刘爱卿请讲。”
不知什么时候,承章帝见着刘禹锡,便什么怒气都没有了……
“微臣想,明年的秋围,我们不如邀请大雍和陈国的皇子、官员等来参加。应该让他们亲眼看到皇上您的威武英姿,朔国皇室的勇猛无敌,而不是听说。”
“到时候……射人确是不太好,所以……便依了太子殿下吧,也彰显皇上您的宽厚仁爱。”
承章帝思忖了下,竟真的收回了箭,笑道:“刘爱卿所言有理。便由刘爱卿去主持明年的秋围,一定要让我朔国大显神威,让他们再也不能小瞧于朕。”
“是,皇上。”刘禹锡再躬身。
承章帝又剜了郑旦一眼,便骑马回了高台,命人将囚犯身上的箭拔出,评出第一名。
由于,每个人的箭都是专用的,在箭头和箭身上都标有代表身份的字样,这第一名很快被念出,竟是十六皇子楚寻焘!
刘禹锡看了眼地上目瞪口呆的囚犯,冷冷道:“还不快谢谢太子殿下?”
说着,刘禹锡就要扶着郑旦上马,
郑旦此刻真是气急败坏,直接甩开了刘禹锡,自己上了马,没好气道:“还是谢谢刘大人吧。哼……”
刘禹锡望着那嘟着嘴,气恼离开的人,抿嘴轻笑了声。
............
果然,等着晚宴结束,回了房间,郑旦便开始作妖了,懒在摇椅里,直接甩飞了脚上的靴子。
跟在后面进来的萧旭和刘禹锡,一人手里接到一只。
萧旭盯着手里的白靴,勾着的一圈金线,嬉笑着行至郑旦旁边。
“我谢谢你,只给了我一支箭,不然我得射几个人。”郑旦两个脸蛋气的圆鼓鼓。
“哥哥,我不知道是射囚犯。”
“呵呵……你的士兵把人带出来的,你不知道?”
萧旭舔个脸,嘿嘿笑道:“哥哥别生气了。我真是后来才知道。我只负责总指挥,然后就是在承章帝身边保护他,哪能面面俱到。”
“好好好,我现在是又要立牌坊又要当婊子!”
“哥哥,怎么说话呢?你只是我的婊子!”萧旭那头硬是在郑旦胸膛上蹭了几下。
“额……这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小爷什么时候是婊子了?”郑旦愤怒。
“哥哥别急,婊子指的是女子啊。不信你查查古书。只是后来带了色彩么。我说的是以前的意思。”萧旭极力辩驳。
说到这“婊子”,以前指的是狐狸,后来指女人,再后来,变成了贬义词。
还真反驳不了萧旭,郑旦气恼得翻了个身。
“殿下,要不真学学射箭吧。您对动作要领都清楚,好学。不然明年,就不只是在这些人面前丢人了。”刘禹锡不开哪壶提哪壶。
郑旦遥记得刚认识刘禹锡的时候,还教过人家射箭呢,于是,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当初在小校场,拿本宫当猴耍,好玩吗?什么都是略知一二,好一个略知一二!你略知一二,那我就是白痴中的白痴?”
要说以前郑旦生气,刘禹锡还有一丝丝忌惮,现在已经跟萧旭一样了,只觉得郑旦气鼓鼓的样子太可爱,是毫无杀伤力啊。
再想起初次和郑旦亲密接触,刘禹锡竟是那么心跳加速,倒有一些怀念了。
…………
狩猎活动如火如荼进展看来,每个参与狩猎的人都于北矢房领取了标有自己身份的箭矢。
队伍由承章帝亲领,浩浩荡荡开进了猎苑。
不得不说,承章帝是真喜欢狩猎,五十六岁的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完全没了往日理政的苦大仇深。
承章帝宣布了规则,还是谁打的猎物最多,重重有赏。接着一鞭抽向马臀,疾驰而去。
萧旭回首看一眼郑旦,带着几个护卫,紧随其后。
接着,身后的小年轻们也是迫不及待要出发,与郑旦一一打了招呼,一阵风驰电掣般离开。
骑在马背上的郑旦,看看左侧的刘禹锡,再看看右侧的镇北侯。
思忖着,该叫镇北侯岳父大人,还是镇国大将军。
“大将军,你怎么……”
“哦,萧将军担心您的安危,让我同您一起走。”
萧旭此举有两个意思。一,真怕刘禹锡保护不了郑旦。二,萧旭担心刘禹锡会趁着秋围要镇北侯的命,镇北侯呆在郑旦身边,虽然也在刘禹锡身边,但还是相对安全一些。
镇北侯本来培养了一队弓箭手,专在秋围时射杀刘禹锡,给贤妃和七皇子报仇。
可太子好巧不巧娶了自己的女儿,前两天还宠幸了自己的女儿,于是镇北侯放弃了这个计划。万一事情败露,可是要牵连自己女儿的。
郑旦开始支支吾吾,想着借这个机会,让这两人冰释前嫌。
镇北侯仿佛看出了郑旦的意思,于是开口道:“刘大人,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但如今,我们都与太子殿下有牵连,同为殿下效力,不如,不要为难殿下,我们……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镇北侯这话,让郑旦一阵感动,急忙拉起两人的手,放到一起,硬让人家俩握了手,激动道:“禹锡,快表态。”
刘禹锡先是轻哼一声,接着换上笑容,道:“镇国大将军,我们自然是要精诚合作,同为殿下谋大事。”
郑旦满脸堆笑,“哈哈哈,好好好,有二位同心合力,本宫之幸!”
接着,郑旦拉着两人的手,嬉笑道:“那咱仨也去打猎去?”
无疑,这一天,郑旦是高兴的。
三人坐在大树下,喝着凉茶,吃着水果,畅谈着人生,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