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旦本想直接睡了,又想多了解一下挂件,便遣了纪管家先回去,自己则去了沈文渊的住所。
两人先是寒暄几句,跟着沈文渊拿出了酒,给郑旦斟了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
“殿下,喝点,解解乏。”
两人坐上了小榻,郑旦问道:“挂件在大雍也是这么目中无人,逞凶霸道?”
“倒也不是,许是最近心里有气,才这样。”沈文渊举起了杯。
郑旦举杯回敬了沈文渊,接着一饮而尽,惆怅道:“这当爹真难啊,绍玉那么多皇子,当真辛苦,还有个挂件烦着他。”
沈文渊又给两人斟满了酒,“殿下,你当真对皇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郑旦于怀间取了金扇展开,看着扇面上绍玉的题字,绘画,印章,感慨道:“我与绍玉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也是。”
沈文渊笑了,“多谢殿下还拿我当兄弟。”
郑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来来来,喝酒不问度数,酒后不问去处,人生苦短,帮我倒满!”
两人边饮酒边谈笑风生。这可把屋脊上的刘禹锡又气到了。
直等到郑旦摇晃着身躯,打着呵欠转出沈文渊的小院,拐进通往后殿的小径。
刘禹锡轻飘飘于屋顶落至郑旦面前。
“额?禹锡?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
郑旦视线模糊,但是依稀认得出是刘禹锡,况且还带着那迷人的香气。
刘禹锡一把推了郑旦靠上红墙,月光透过枝叶,斜斜照在郑旦白皙的颈上。
郑旦感受到刘禹锡温热的气息,莫名有些烦躁,便轻推了刘禹锡一把,拢了拢衣衫,皱眉道:“禹锡,我很累,有话明日再说。”
刘禹锡忽然一把掐住郑旦的喉咙,直掐得郑旦干咳了几声,
“殿下累了,也知道晚了,但是还有闲情逸致与别人喝酒,怎么与我在一起就是不行呢?”
郑旦挥舞着两条胳膊示意先放开。
刘禹锡后知后觉放开郑旦,又神经质似的摸了摸郑旦被掐红的脖颈,紧张道:“殿下,没事吧?”
郑旦都快哭了,“禹锡啊,你别什么醋都吃啊,大家都是兄弟。”
刘禹锡先是一愣,接着冷笑道:“兄弟?看来…让殿下自己爱上我,是不行了。那…我只能…”
“别别别,禹锡,听我说…”郑旦深知,刘禹锡要用魅术了。
可这话还没说完,郑旦便闻到了一阵浓烈的果香味,接着刘禹锡那粉色的气息便吹了过来。
“唔…”
只是一瞬,郑旦便呆滞了。
刘禹锡抚摸着郑旦那潮红的脸颊,扶着郑旦躺在草坪上,温柔道:“殿下,笑!我想看你的梨涡。”
郑旦跟着指令,咧着嘴笑了起来。
刘禹锡的指腹轻触着郑旦的两个酒窝,却突然停住了动作,眼神也跟着冷了起来。
良久,
刘禹锡起了身,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给嘴里不停嘟哝着“禹锡,我要吃果子。”的郑旦理好衣袍,接着走进沈文渊的小院……
刘禹锡一手推开了门,看着仍带着慌张神色的沈文渊,冷道:“沈尚书,怎么都不打个招呼便走了呢?”
沈文渊身形微颤,“刘大人如此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到,令在下佩服。”
沈文渊小心拿出郑旦的金扇道:“刘大人,我只是给殿下送扇子,刚刚殿下忘了拿。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真的?殿下说想要...你没听见?”刘禹锡变态似的凑近沈文渊,“你走路如此轻盈,是与萧将军一道学过轻功吧。”
“刘大人放心,我绝不会与萧将军嚼舌。”沈文渊一动不动,任由刘禹锡贴近。
刘禹锡于沈文渊手中拔走金扇,盯着沈文渊颈间跳动的血管,幽幽道:“沈尚书过度揣测了,我说的话并无深意。因为…你没机会向萧将军说什么…”
伴着话音,刘禹锡右手忽然呈爪状插向沈文渊的喉咙。
沈文渊微撤上身,抬手去挡。
沈文渊虽早有防备,不想仍是晚了一步,手掌硬生生被刘禹锡的三指洞穿,
沈文渊撤掌,顺势向后退了几步,便见手掌赫然三个血洞,霎时血流如注。
刘禹锡没给沈文渊喘息的机会,爪瞬间变成了掌,直取沈文渊的心脏,
沈文渊大惊,抬起血手,甩向刘禹锡,急中生智道:“刘大人,你要脏了殿下的扇子吗?”
刘禹锡也是大惊,忽得收回掌,侧身去护左手的金扇,血水直甩在刘禹锡右侧的宽袖上,星星点点。
沈文渊趁着间隙,于身后抽出了黑鞭,顺势一挥,带着倒钩的鞭稍瞬击刘禹锡的后背。
不想刘禹锡早就听到了鞭风,仿佛脑后生眼,竟是一个瞬移,便擦着鞭身行至沈文渊的右侧,轻轻便捏住了沈文渊的咽喉。
接着冷笑一声,瞅了瞅金扇,揣进怀里……
“刘大人,我都说不会说出去,为何非要杀我?”沈文渊已知不是刘禹锡的对手,只能拖一刻是一刻。
“因为是你推了殿下入江,殿下却还与你谈古论今,称兄道弟。”刘禹锡恨得牙痒痒。
沈文渊抓住了重点,“刘大人竟是因为嫉妒。那刘大人若是杀了我,殿下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与大人更加貌合神离?”
见刘禹锡在思考、挣扎,手上的力道也小了些,
沈文渊抓住机会,继续蛊惑,“刘大人,想要殿下真心,得顺着他,他可不希望你杀我吧?再说了,殿下现在还在冰冷的草地上,你不心疼?万一殿下神志不清,出了什么事…”
这话果然有效,刘禹锡倾听了下外面的声音,倏忽放开了沈文渊。
沈文渊捂着脖颈,深咳了几声,望着刘禹锡几步行至院门,便迅速关好房门,于门缝间观瞧。
院门顿开的瞬间,
便见郑旦竟是摇晃着身子,找了过来,见到刘禹锡的时候,深情唤着,“禹锡,你去哪了?”
刘禹锡一把揽了郑旦在怀,温柔道:“殿下,我们这就回去,去半月楼好吗?”
“不好,半月楼让我害怕。”郑旦竟还撒起了娇。
刘禹锡心爱坏了,轻笑道:“那…在你房间,万一萧将军找来呢?”
“啊?那还是半月楼吧。”
郑旦被魅惑着,只专情于刘禹锡才对,现在竟还能有一丝理智。
刘禹锡也是有些吃惊,暗叹自己的道行还不够。接着向身后的房门瞅了一眼,揽着郑旦飞身而去。
沈文渊惊呆了,不理解刘禹锡是怎么做到了。
但目前最主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沈文渊左思右想,准备连夜回大雍,收拾好包袱,给郑旦留了信,便去对面的望月轩接挂件,
不曾想,挂件竟因练功太累与萧旭宿在了羽林苑。
听着宫人的禀告,沈文渊也是无奈,总不能丢下挂件,自己回去。
沈文渊一夜未眠,只等着第二日去羽林苑接了挂件,向郑旦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