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一途难啊,一关过后又一关,关关相扣无穷无尽。”
曹祈揉了揉脸,向菖蒲抱怨着。
男人在絮絮叨叨了半晚上,等到身上的酒气都快要散干净了,这才拱手道了一声唠扰。
转身就着早上清冷的青色,离开了百草堂。
菖蒲看着给他抱怨了一晚上二脉如何如何困难的曹祈,向内感受了一下自己那已经打通了第二条筋脉的内力。
他感觉就是按部就班啊,好像也没有多难,主要是自己推演这功法多少有些麻烦,若是不需要推演功法,菖蒲感觉自己已经可以突破二脉了。
只是他的内力并非来自于自身熬打而来的真血气,而是用药力补拟来的伪血气。
一脉二脉时尚且可以利用血气之流的经验和功法做参考,此刻到了第三脉,传统的功法已经很难再有什么参考了。
一脉的功法菖蒲有来自白莲教的,那同样以药力打通筋脉的功法打底。
二脉的功法菖蒲是在一脉功法的底子上进行的推演。
当初完成了二脉功法的推演之后菖蒲还不敢立刻就开始二脉的修行。
直到他推演完成了第三脉功法的大体结构,确定按照自己推演出来的功法进行修行,依然有前路可走后才打通了第二脉。
此刻他又到了第二脉的顶峰,在前些日子的温养下,内力充盈满了已经打通的两条筋脉,生生不息。
只是此刻三脉的功法虽然已经出了个大概,但是四脉的功法却又出了差错。
菖蒲猜测人族的功法也是这样,先由一位天资卓越之人将功法修行到顶点,然后发现问题,改进问题。
再将功法给传下去,一代代如此,最终才推进到三花聚顶,进无可进的地步。
他直到完成了第二脉的全部修行,这才确定了第三脉修行方式的大概。
直到完成了第三脉功法的推演,菖蒲才发现,自己之前的功法有太多的问题,这导致继续按照这个路子修行下去,只能到达第三脉。
若是强行突破到第四脉,怕是会反伤自身。
看来想要突破到第四脉,怕是需要等到下一世再做打算了。
送走了絮絮叨叨的曹祈,还未天亮,百草堂的后门就又被人给敲响了。
这次是一个穿着件破旧衣裳的男子,他的颧骨突出,双眼浑浑噩噩,虽然看得出来已经收拾了一下头发与衣服,但是周身依然萦绕着一股臭气。
“找你师傅。”
今天第二次开了门的男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这一晚上起了两次。
男孩扫视了一圈这面前叫门的男子,见对方手上并未带着小酒小菜,便略显失望的低垂下了眉目。
“稍等,我去问问。”
菖蒲送走了曹祈之后就继续坐在院中,手中翻阅着前些日子四方镖局给他送来的那些医书。
当打通了第二脉之后,菖蒲也感受到了修为进展带来的便利。
现在还是寒冬,若是放在菖蒲尚未打通两脉之前,便需要裹上两层厚棉袄,里面再加上件羊毛背心才能堪堪抵御住寒气的侵袭。
而此刻菖蒲仅着了件还算厚实的棉布圆领袍,就已经不拘束于这寒气。
除去这寒暑不侵的便利外,有了两条筋脉内时刻流动的气脉的养护,他每日便只需要小憩两个时辰就可以精神饱满。
菖蒲每日便特意挑了日光最好的时间,拉一张躺椅放在院中小憩片刻,一整日便可以精神饱满。
晚间无事时他便做些摘录文字,处理药材一类的事情。
那消瘦的青年在百草堂的门前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在那带路男孩回头疑问的目光中鼓起了勇气,迈步跨入房间之中。
“荆芥师兄,好久不见。”
菖蒲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不过他的正骨学的还算不错,看人不仅看得出来皮相,更记得住骨相。
对方虽然因为这些年的磋磨,皮相大变,但是骨相并未改变多少。
“劳烦您认得出我。”
荆芥站在原先自家的院子中,看着这摆满了用来晾晒药材架子的小院,以及那院子中间站着的,好似谪仙人一般的男子,忍不住的悲从心来,想哭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
“吃饭了吗?”
菖蒲看得出来,对方的面色并不算好,不仅脾虚,而且观其面色,胃也不好,这些年在外面估计也没有吃好。
“吃了。”
荆芥吸了吸鼻子,他的棉袄破了个洞,里面的棉絮已经漏出来了些许。
虽然徐牧看不上自己这个已经被养废了的孩子,但是终归是自己的骨肉。
即使是在他手头并不宽裕的时候,徐牧依然没有给荆芥断粮。
不过这粮显然不会是精米,徐牧自己都没了往日的风光,给荆芥的生活费也就能让他吃得饱罢了。
“老爷子没了,我去看了,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坟堆。”
荆芥寻了张石凳子坐下,这里的陈设几乎没变,多看了几眼,往昔在此玩乐的记忆便纷纷涌入了脑海中。
菖蒲用给曹祈泡的那壶药茶将面前的两只新碗满上,听着对方的叙述并未发言打断。
“之后没人给我钱了,大概是要自食其力了,我的那些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倒是可以,其它的事情靠他们却根本靠不住。
思来想去我也就只能依靠你了。
我现在想好好的活着,可以给我找个糊口的营生吗?
能卖力气就行,我吃得了苦,也还有一把子力气,我名声在这里已经臭了,没人愿意雇一个烂赌徒。”
荆芥凄惨的扯了一条笑容,随后用卑微的,祈求的语气询问道。
“你想做些什么。”
菖蒲将水壶放回炭炉上继续烤着,给对方介绍一个工作罢了,若是他当真可以浪子回头,那么菖蒲也乐意见到。
若是不然,菖蒲也就只能帮人帮到这里了。
“什么都可以。”
荆芥提了一口气,随后又自己将这口气给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