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宁站在孙双喜对面，面对村干部丝毫不惧。
“老百姓推举你们当村干部，是让你们为老百姓办事。办事实，办好事，做人民的好公仆。
给你们权利，不是让你们包庇孙铁狗这种人。孙双喜是吧？你说我们这样做不合适，那你说，怎么做合适？”
陈书宁指着陈素玲，质问孙双喜：“我姑姑让孙铁狗逼死合不合适？小萍让孙铁狗溺死合不合适？”
孙双喜脸颊通红，他当这么多年村长，还是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质问，丢人！
孙铁狗从前虐待妻子儿女，现在虐待儿媳妇、孙女，这些事村干部都知道。可他们管不了，也惹不起孙铁狗。
“孙双喜同志，你身为村长应该摆正态度。孙铁狗宗亲都不出面，你冒什么头？”
“今天我们来，就是为了分家。要是分不成，别怪我们老陈家不留情面。我不管你是多大官，逼急我们，天都给你捅出窟窿来。”
陈爱中朗声附和道：“分家，不然这事别想善了。”
孙双喜咬着后槽牙，问道：“陈爱中，你是村长，怎么能带头干这些事？”
“我不是无理取闹，你不用拿官职压我。”陈爱中挺直胸膛，语气坚定：“今天这件事达不到我们满意，以后陈家村的姑娘，你们村不用惦记。”
“你这是要干嘛？”
陈家村的姑娘不嫁到他们村里，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里说，他们村的青壮年少一个选择。怕就怕陈家村把事情闹大。
“为我妹妹主持公道，分家。孙双喜，请你们这些村干部过来，是让你们做见证，你少说话。”
村干部们面面相觑，纷纷闭嘴。尤其是妇女主任，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引起陈书宁的注意，招来一顿骂。
只剩孙双喜还在挣扎，他扭头看向孙强子，开口问：“强子，你怎么想？”
孙强子这次没有掉链子，瓮声瓮气的答道：“村长，我要分家。”
孙双喜见他神色慌张，出声安慰：“强子你别害怕，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在咱们村，谁也不能欺负你。”
孙强子躲在陈素玲身后，眼神游移不定，可语气很坚定：“村长，我，我要分家。”
“你个白眼狼。”孙铁狗骂道：“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要跟我分家？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就该掐死你。”
“别杀我，不要杀我。”孙强子瑟缩成一团，声音里透露出强烈的恐惧：“我不想死，不要过来……”
孙双喜察觉到不对，眉头紧蹙，和支书对视一眼，而后问道：“素玲，强子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回来时，他就变成这样了。”
陈素玲手足无措，低头看向抱着她大腿，死活不撒手的孙强子。
“他杀人！村长，我要是不听他的，他会杀掉我。我不想死……”
陈爱国见多识广，拦住孙双喜，低声说：“强子，一直说孙铁狗会杀掉他。我看，八成是让孙铁狗打坏了。
我们进门时，他正在挨打，缩在地上动都不敢动。孙双喜同志，眼下不是我们无理取闹，你自己看看孙家的情况。
这老头心狠手辣，什么事都敢干。你再拦着不让分家，闹出人命来，你能承担责任吗？”
孙铁狗怒目横眉，要不是被人架着，肯定会冲过去教训孙强子。
陈书宁凑过来，开口说：“你们要是怕没人管孙铁狗，咱们可以想其他办法。但今天必须分家，你们也不希望我们隔三差五过来闹吧？”
今天这一顿闹腾，孙双喜都摆不平。陈家人要是隔三差五就来这么一趟，他还当什么村长？不如出家当和尚，寺庙里清净。
“我是村长，我得为村民着想。”孙双喜低声解释道：“孙铁狗这么大岁数，要是和儿子分开住，谁伺候他？饭他都吃不上。”
陈素玲挣开孙强子，开口说：“粮食都归我管，我保证一天三顿，顿顿给他送饭。”
“钱我们和他对半分，他那一半用来养老。平时有个头疼脑热，他自己出钱看病，我可以照顾他。”
“我要三间正房，配房给我公公住。院里起一道墙，配房旁边单开一扇门。村长，我就这么点要求。
分家这件事，强子和我姐都同意。你们要是拦着不让也行，我和孙强子离婚。”
“离婚可不是玩笑话。”孙双喜急忙拦下陈素玲：“素玲，我知道你是个好同志。问题是分家这件事我叔不同意。
等你娘家人回去，我叔闹起来，你怎么办？你们家矛盾深，别说村里调解不了，就是公安局的同志过来，也理不清。”
“你这同志怎么回事？难道你要逼死我姑姑吗？”陈书宁轻轻推开陈素玲，怒斥孙双喜：“你要再拦着，我姑姑就带着孩子去你家住。”
村干部不好当，这句话孙双喜到今天才彻底领悟。
陈爱中适时开口，为孙双喜解围：“孙双喜同志，你做见证人。就算分家会惹出麻烦，那也是我们的事，跟村里没关系。”
孙双喜无奈点头，开口说：“行吧！我没带纸笔，回去拿一趟。”
“文书我来写。”陈书宁从包里掏出本子，高声说：“一式三份，孙铁狗、孙强子各一份，剩下一份交给大队保管。”
说着陈书宁坐到台阶上，埋头写起文书。
陈家人有备而来，由不得孙双喜说不。至于孙铁狗，只要孙强子不听他摆布，他的意见不重要。
“强子，你黑心烂肝，由着外人这么欺负你亲爹，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省着点唾沫吧！”陈书宁的话好比利刃，一刀刀扎在孙铁狗心口：“要是苍天有眼，第一个就劈你。
你们老孙家也是大户，怎么我们过来以后，他们谁也不替你出头？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你做事缺德丧良心，谁也不会帮你。”
“老陈家祖上缺德，生出你这么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你这是败坏名声，嘴巴这么厉害，小心嫁不出去。”
孙铁狗骂骂咧咧：“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没办法整治你。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就去把英子领回来。
娘的，我女儿回来照顾我是天经地义。我就不信，你还有办法拦着不让。”
“牛皮都让你吹到天上去了。”陈书宁抬眸，讥讽道：“你是什么香饽饽？我小婶躲你都来不及，给你养老？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