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灯光亮起,陈书宁、姜和平、柳忠玉坐在走廊里,焦急等待着。
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何孟云快步跑过来,手撑着墙壁,弯着腰喘着粗气。
“孟竹君怎么样啦?”
姜和平推了推镜框,指着手术室说:“指导员,孟竹君在里面做手术,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
“怎么会突然生病?她下午返校的时候,有没有不舒服?”
陈书宁扶着何孟云坐在长椅上,低声答道:“熄灯之前,孟竹君还活蹦乱跳的。我们也是听到她喊疼,才发现她生病。”
何孟云顺了口气,追问道:“手术费谁交的?谁签的字?”
陈书宁低声书:“指导员,情况紧急,我们联系不到孟竹君的家人。所以我擅自做主,签了同意书。手术费也是我们几个凑的。”
何孟云点头应道:“陈书宁,这件事你做得对。你不要害怕,如果出现意外,这个责任由我承担。”
路上,何孟云一直担心,怕这些孩子经验不足,耽误孟竹君的病情。没有想到她们处理的这样好。
“收费单子拿给我,我先把钱还给你们。”何孟云长出一口气,继续说:“你们还是学生,没有经济来源,手术费不能让你们垫着。”
陈书宁从挎包里掏出单据,一股脑塞给何孟云,轻声说:“指导员,向远方同志垫付十二元,剩下的钱是我垫付的。”
何孟云快速计算出金额,低头从包里掏出钱,递给向远方和陈书宁。
“你们热心帮助同学,不畏苦难,不惧风险,值得同学们学习。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给校领导,给你们争取一些奖励。”
柳忠玉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捏着衣角低声说:“指导员,我们没想那么多,孟竹君能脱离危险,我们就很开心啦!”
“你们做好人好事,不图回报,更应该得到嘉奖。”
何孟云抬手看了眼时间,抬眸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四个先回去吧!上课时,替孟竹君说明下情况,请假条后面补上。”
向远方热切的问:“指导员,您一个人留在这里行吗?”
“来之前,我给孟竹君的家人打过电话,他们会尽快赶过来。”
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向远方点头应道:“嗯,那我们就走啦!指导员再见。”
天边泛起鱼肚白,陈书宁躺在三轮车车斗里,向远方载着她,在马路上穿行。
姜和平卖力踩着自行车,柳如玉坐在后座上,轻轻环着她的腰。
“真羡慕你们。”迎着朝阳,柳忠玉的眼中满是艳羡,她继续说:“我还是第一次坐自行车。
自行车在我们村可是稀罕东西,只有村长家有。他特别宝贝那辆自行车,平时根本不让人碰。”
陈书宁抬起酸痛的胳膊,轻快的语气,让柳忠玉心中的酸涩消失无踪。
“忠玉,等你功成名就时,开着小轿车回村里。”陈书宁坐起来,笑着调侃道:“到时候你把村长请过来,让他干看着。”
“哈哈哈……”柳忠玉捧腹大笑:“书宁,你净给我出馊主意。我要是有钱买小轿车,才不会让村长干看着。
到时候我开车拉着他,不,我买辆大车拉上全村人,一起去城里逛街看景。”
想起父老乡亲,柳忠玉眼眶有些湿润,低声说:“不怕你们笑话,我家穷的叮当响。要不是父老乡亲们帮我,我连路费都掏不出来。
他们给我捐钱,一分、五分、一毛、两毛……来京市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回报他们。”
姜和平鼻头发酸,原来柳忠玉能走进清大,这么不容易。
“忠玉,你底子薄弱,从今天开始我帮你补课。”向远方骑着三轮车,穿过十字路口,边走边说:“我相信你能赶上来。”
陈书宁主动开口:“还有我,我也帮你补课。”
“不要落下我,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好!”柳忠玉眼眸闪着光芒,心里充满希望。
三轮车缓缓骑进清大,陈书宁从车斗里跳出来,冲着陈发达挥手喊道:“大爷,我们回来啦!谢谢您借我们三轮车。”
向远方停好自行车,陈书宁弯腰,将地上的纸壳子、塑料瓶装进车斗里。
“大爷,您这三轮车立了大功!我那位舍友是急性阑尾炎,要没有这辆三轮车,等我们到医院,黄花菜都凉啦!”
“哈哈哈……立大功好呀!”陈发达放下扫帚跑过来:“孩子,你放心,这点活我顺手就干啦!”
“又不是费劲的活,我能干。”陈书宁抬眸问道:“大爷,您怎么知道我叫陈书宁?”
“开学那天,太阳刚露头,张教授就出来等你们,我对你们兄妹印象深刻。”
“哦,大爷您怎么称呼?”
“我也姓陈,我叫陈发达。”
陈书宁整理好纸壳子,笑着说:“陈大爷,原来咱们是本家啊!我家祖上是从大槐树,迁到河东省的,您呢?”
“大槐树属洪洞县,巧了,我老家就在洪洞县。说不定我们真是一家人。哈哈……”
“哎呦,越聊越近,大爷咱们真有缘。”陈书宁直起腰,继续说:“大爷,我得回宿舍换身衣服,改天我再陪您聊天。”
“哎,你去忙吧!”陈发达重新拿起扫帚,挥手说道:“有事言语一声,找不到我,跟老李说已成也成。”
“嗯,谢谢大爷。”
向远方等的心急,见陈书宁过来,催促道:“书宁,和平和忠玉回去还自行车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吧!”
麻雀停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着。小路两旁的银杏树,伸展着金灿灿的叶子。初秋的早晨,已经有了寒意。
陈书宁推开宿舍门,米巧兰的抱怨声传进耳中。
“我怎么知道孟竹君病成那样?你们说都不说一声,都跑没影了,还好意思怪我?”
柳忠玉放下洗脸盆,看向米巧兰,说:“米巧兰,我问过你要不要一起去,你睡的太沉没有回应,所以……”
“所以你们就丢下我?”米巧兰阴阳怪气的说:“你们可真行,表面装出一副清高样子,私底下讨好孟竹君,阴险小人。”
“你说什么?”姜和平将毛巾摔在桌子上,指着米巧兰的鼻子骂道:“你才是阴险小人,平时看着和谁都好,实际上一肚子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