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心中一喜,吩咐侍女守在门口后,她便趾高气扬的推开了厢房的门。
厢房内燃着宁神香,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透过氤氲的朦胧中,岳晴看到一位穿着翠青色衣袍的和尚正倚在榻边看书,她眉眼清冷,黑眸白肌,神色清淡,好似绝伦的仙人。
听到开门的声响后,她微微抬眸,看到雪儿时面露惊讶,似乎还带着一分疑惑。
雪儿直愣愣的看着她,对视的刹那间,她的面上猛然红透了,显露出几分女儿家娇羞的柔态,连声音都放软了许多,生怕吓走她似的。
“你、你是谁?”
雪儿完全没有把这个和尚和勾着教主的狐狸精搭在一起,毕竟这样的仙人谁把她比作那样的俗人。
清冽淡漠的声音,随意问道:“姑娘是?”
“我……”
雪儿回过了神,这才恢复了理智,苑院里只关着一个人,她在通过这院子中没有看到一个丫鬟,除了侍卫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所以这个人就是教主以前心心念念的人。
穿着宽松的青衣袍服,姿态落拓,神情却高冷无尘,见到他们一群人来者不善,眉头也没有抬起半分。
雪儿本以为要来见的,是一个长得妖魅的的狐媚子,谁知眼前却是一个高傲不折,清冷淡漠的和尚。
这和她原本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这就导致她那些刺耳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就是说不出来。
但是却不愿意输了气势,雪儿倨傲刁蛮的神情恢复依旧,斜眼横她一眼,脸上却融化出几分娇媚来:“我是教主的人,我来看看以前勾住教主的人儿到底有多大的魅力,没有想到是个人出家的和尚,你们和尚如今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嘲讽起人来,专往最软最疼的地方扎。微带恶意的,斜着眼去瞟温希恩的反应。
对方却纹丝不动,视线又落到了手里的书上,不理不睬。
长时间来就会让雪儿不满,她就如同是和尚面前的小丑一样,是那种不能吸引到她半点的目光的小丑。
雪儿不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但是却被养出了几分娇纵,加上她看不得温希恩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就会给她使绊子,要温希恩陪她游湖烹茶。
后宅使绊子的手段一向不怎么光明长大,看着还一团和气。
比如烹茶,就一直笑里藏刀不满意就行。
跪坐,对着小火炉,一直煮水,即使是冬至,久了也一脸的汗。
又或者,雪儿媚眼如丝,似笑非笑,要给温希恩作画。
温希恩不想理她,可是这个女人特别会闹腾,完全不会让自己没有存在感,让这个院子都不得安宁。
温希恩只能被迫就得保持一个姿势,一直一动不动。
眼睛眨了不对,身体抖了不对,错一点,就会借着调整姿势,暗地里揉掐拍打一番。
虽然下手不是很重,但奈何温希恩皮肤薄,而且还很白,轻轻的一掐就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柯长庆并不是不知道,相反他在女人第一次去的时候就知道了,苑院全都是他的人,一只苍蝇飞进去了他都知道。
但是他并没有阻止,柯长庆想要知道温希恩是什么反应,不管是什么反应,只要有一点反应就行了,只要温希恩说一句软话,甚至只要愿意主动的跟他与说一句话就够了,他什么都依她,什么都愿意给她。
结果依旧是让他很失望的,在他的意料之中,柯长庆当时发了好大的火,书房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个遍,总会有人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讲话。
柯长庆剧烈的喘着气,气的眼睛都红了,他狠狠的想着,看温希恩可以忍到何时!
雪儿一开始好有点害怕,不敢做得太过分,结果柯长庆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像把这个院子的人完全遗忘掉了,这就让她的行为越发的猖狂。
任性惯了的雪儿,突发奇想,要温希恩帮她采摘一朵水莲花。
这季节,湖水都快结冰了,也就一些莲花,还坚持的开着,这些荷花并不是普通的荷花,在冬至里开的格外的漂亮。
温希恩清冷的眼眸和雪儿的杏眼近距离对视,女人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
只不过一个清冷,一个苏媚,不知道的,远远看了,还以为是一对璧人,含情脉脉。
温希恩点头,低声道:“姑娘记得喊人捞了。”
女人不懂,轻轻眨眼:“什么意思?”
“贫僧不通水性。”
雪儿还没理解意思,她不过随意一说,不通水性就划着小船去呗,关捞人什么事?
却见温希恩话音一落,毫不犹豫的就转头跳进水里,立时呆愣住了。
许久,才听到有人喊起来:“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她紧紧的抓住花坊的船舷,紧的护甲都脱落了一根。
恰逢郝光过来瞧瞧,跑来找寻温希恩,看清了全过程。
他当然是第一时间就跳水救人了。
别人不知道,他是最了解的,这个和尚在教主的心里的位置可不一般。
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谁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被郝光救到岸上的温希恩,手里还拿着一只淡粉色的莲花。整个人都被水泅湿,弄得湿淋淋的,满身狼狈,那张高冷淡漠的脸,却还遥遥对着船上的女人,眼底神情不明,微微压抑着呛水的喘息。
“那个女人,是不是一直为难你?”
面对郝光的怒火,温希恩显得很平静,好像刚才被溺死的人并不是她,“并无。”
郝光对于这样冷漠的人也没有办法,这个和尚对教主都没有好脸色,更何况还是他。
晚上郝光把这个事情和教主禀告,柯长庆正站着在练字,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白纸上的字却越来的越扭曲,就如一条狰狞的蛇。
指尖发白,竟然生生的把材质极其良好的狼毫毛笔捏成了两半。
清脆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郝光听到咔嚓的声音,心也跟着抖了抖,头都快递到胸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