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良不是傻子,从温希恩逃出去的那一刻就知道有个老鼠再混淆他的视线,不然当天晚上他就可以查出温希恩的位置出来。
高士亮。
这个人梁良不太了解,但是这个人做了一件最不该的事情,那就是把心思打到了温希恩的身上。
抓住高士亮只是时间问题,梁良并没有放在心,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高士亮竟然敢自投罗网。
上午梁良去工地调查,墙突然倒了,哪怕梁良反应的快,但还是伤到了一点。
如果反应在慢一秒,梁良可能就进了重症监护室,保镖立马反应过来把人抓了起来。
高士亮也没想跑,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 还不如拼一把, 哪怕身处狼狈,他依旧笑的开心。
“梁良,你这样的人是会下地狱的。”
梁良也笑了,他挥了挥手,示意保镖放开。
空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梁良的身上沾了一点灰,他动作优雅的拂去。
半明半暗的光线如被锋锐的利器切割过一般,从下颌划至宽阔的胸膛,他居高临下的,从容淡定不已。
“你喜欢温希恩。”
高士亮的瞳孔一缩,这几天来他的外形有些潦草,与漫不经心的、优雅沉敛的梁良相比更加的狼狈不堪。
冰冷的黑眸将高士亮从上到下扫过一遍,梁良轻笑出声,像看一只苍蝇一般。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你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吗?”
高士亮猛地抿紧了唇,黑发垂在额前,眼眸里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阴鸷冷漠,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泛起突兀的青筋。
犹如一匹孤勇、狠戾的狼崽子,他看着梁良的眼神充满冰冷的妒火和不甘。
梁良恍若无觉,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形修长且落拓,毫无情绪的道:“我想搞死你,易如反掌。”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好好珍惜。”
——
梁良把手机收了起来,他立起身,去酒柜拿了一瓶红酒。
高脚酒杯里装载着的液体像是血液,刺红温希恩的眼。
温希恩也坐不下去了,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良喝了一口红酒,男人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可是说出来的话又是那么的残忍。
“恩恩,我知道是别人教坏了你,以后我们就好好的,行不行。”
男人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但是莫名的却让温希恩毛骨悚然。
温希恩僵在原地,一颗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高士亮……”
“他废了一只手,这已经是最轻的了,恩恩可真偏心,是他先动的手, 到了这种地步也是他罪有应得,可是恩恩只关心别人,让我真的好难过呢。”
梁良隔着五步的距离看她,目光在明晃晃的灯光里,像是森林中久未嗜血的野兽,又好像流露着浓浓的情意,仿佛要把人给溺毙。
温希恩不知道这种感觉如何形容,也许是害怕,也许是后悔。
几乎站不住脚,她眼前眩晕,梁良的每一个字传到她耳朵里,都叫她痛不欲生,高士亮何其无辜,他还那么年轻,还有大好的时光和前程,可是就因为她,一切都葬送了。
高士亮做错了什么?
温希恩被无限的愧疚包裹,她知道梁良这么做的理由,无非想逼她看清,不要妄想跟着任何人逃离。
温希恩手脚发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放他走。”
“我和你说过,做错了事情就要有惩罚,温希恩,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梁良的俊美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温润如玉。
温希恩最后一丝希望被掐灭,她眼里都是血红色,控制不住地战栗,“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和别人没有关系!”
梁良脸上的笑意淡了。
看着温希恩通红的眼眶,他几乎要失控了,想像个妒夫一样去去质问。
就那么在意别人吗?那他呢?
从始至终温希恩都没有问过他怎么样,满心满眼挂念着都是别人!
既然温希恩都不在乎他的感受,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在乎温希恩的感受呢?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恩恩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伤害你,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男人冷酷残忍的说道,并不为温希恩的眼泪动容,他是狠了心要给温希恩一个教训,而且他看高士亮也碍眼了很久,最好永远消失在温希恩的面前。
梁良坐在沙发上,装作漫不经心的品红酒。
那红酒,在温希恩的眼里就和血一样。
温希恩颤抖着睫毛,面对此刻的梁良,有种萦绕于身的恐惧感,像是蛇尾一般从她脚底往上蔓延,寒气缠住她的四肢,捏住她的心脏,她顿觉空气中氧分不够,连呼吸都缓慢起来。
如果可以,温希恩真想就这么跑出去,永远都不想去面对这个人。
但是温希恩知道这是不可能,男人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温希恩在逃无可逃的眼神中,慢慢往前走,像是被供奉的祭品,分明是无声的,但似乎能听见围绕她身边歇斯底里的吼叫。
几步的距离眨眼就到了。
外面响起了雷声,天空像破了一个大洞,刹那间雷雨交加,咆哮翻滚的云层间闪电阵阵,天地间一片轰鸣。
室内是隔绝一切冷风的温暖。
金发碧眼的混血儿在灯光下美的不真实,她一步步的向男人走去,就如同天使落入凡间。
她的眼睛是红的,脸是白的,格外的令人怜惜,可惜男人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
温希恩知道梁良想让她哀求,想让她求饶。
于是她很温顺的蹲了下来,从下去仰望着男人。
软软的声线低低的,带着哽咽。
“求你,放过高士亮。”
梁良冷冷地垂眸看她,盯紧她每一寸皮肉,从精致雪白的脸,到修长的脖,最终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音色冷得骇人,“温希恩,你为了他求我?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温希恩抬眼直视梁良,淡色的唇瓣抿了抿,纤长的睫毛一抖。
“我凭什么答应你,”梁良调整了下姿势,半张脸被阴影笼罩让他看起来更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