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回家之后会面对家人的指责和质问,但是没有。
晚上,餐桌上的气氛很平静,没有人问他这半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也没有人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家看看。
大家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司南面前盘子里被堆成的小山,却又预示着,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他们只是心照不宣的没有刺激司南心中的那根弦而已。
“妈,够了,我吃不下了!”
看着姜箐云又一次夹过来的菜,司南急着制止道,“您这是要喂猪吗?”
姜箐云将菜放到自己的盘子里,又盛了一小碗汤放到了司南的手边。
“儿子,喝口汤往下顺一顺,这菌菇是你舅妈回娘家的时候特意捎回来的特产,鲜着呢,你尝尝!”
司南其实早就吃饱了,但还是端起汤喝了一口,因为他在姜箐云的态度里看到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高兴一样。
这种态度,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司南又想到了司宴去安江找他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
“你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那些在意你的人?”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自私。
他一气之下不告而别,却伤害了所有的人。
“妈,对不起!”
姜箐云的眼眶红了一瞬,立即撇开脸装作不在意道,“你这孩子,吃饭呢,说这些干什么?”
一旁,司亦琛伸手在姜箐云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随后看向了司南。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以后你想怎么做我和你妈也不会再干涉你,只要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司南捏着筷子,强忍了一下心中的酸涩,“嗯!”
晚饭过后,司南陪着姜箐云看了一会儿电视,司亦琛也难得的没有回书房,选择留下来跟着他们一起看那没有任何营养的肥皂剧。
空气中涌动的温馨惬意,让司南倍感珍惜。
“儿子,张嘴,这葡萄特别甜!”
司南仰靠在姜箐云身边的沙发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张开嘴,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老妈的投喂,心里的那点别扭也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够了妈,太甜了,小时候吃糖你不让,现在又不怕我会牙疼了?”
“睡觉之前刷个牙就没事了,”姜箐云好不容易等到了司南回家,她只想和他多亲近亲近。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司亦琛有点看不惯他那一副散漫的姿态,又忍不住要开始说教!
司南和姜箐云的眼睛一同看了过来,司亦琛沉了口气,没再说话。
司南双手枕在脑后,悠悠叹息一声,“爸,家是讲舒服的地方,每天在外面一板一眼的,回家还得端着,累不累啊!”
正说着,又一颗葡萄递到了嘴边,司南张口吃下,随后伸手抱住姜箐云,撒娇道,“妈,还是您最好!”
姜箐云被哄的眉开眼笑的,越看司亦琛在旁边杵着,越是碍眼。
“老司,你回书房吧!”
司亦琛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都说儿子是老婆的小情人,果然是这样。
这小子不在家的时候,姜箐云从来不会无视他。
早知道给自己生了个情敌,当初就该把他呼到墙上。
司亦琛愤愤然的上了楼,独留下姜箐云和司南温馨的叙述着母子情。
睡了一夜自己的床,第二天醒来,司南倍感神清气爽。
吃过早饭,他便想去医院看看秦牧也。
突然听到他被炸伤胳膊截了肢,他的心里也挺揪心的。
“妈,我出去一趟,去医院看看秦牧也,他前段时间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我不太放心。”
听到司南又要走,姜箐云的心痛了一下,后来听到他的理由,她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
“中午还回家吃饭吗?”
“晚上回,”说着,司南已经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将车开出京禾湾,司南才拿出手机将秦牧也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打了电话得知他们在顾氏医院,又在路上买了个果篮,司南才将车开了过去。
秦牧也的伤势有些重,当时差点儿人就没了,抢救了好几天才捡回来一条命。
遗憾的是,右胳膊没有保住!
司南走进病房看着秦牧也那空荡荡的袖子,眼眶一阵发酸。
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了自己清静,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全都拉到了黑名单。
如果秦牧也就这么没了,而他却连他的葬礼都没办法参加,那他这辈子肯定都会在遗憾中度过。
“嘿嘿嘿……你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哭丧的,我还没死呢?”
秦牧也有点受不了司南这个劲儿,他昨天晚上刚偷偷在被窝里哭完,现在被司南这情绪渲染的,整的他又想哭了。
司南忍了忍眼眶中的酸涩,随后将果篮放到了桌子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秦牧也也不客气,用没受伤的左手指了指果篮里的苹果,“先给我削个苹果我就告诉你!要那个最大最红的!”
司南看了一下,随后打开果篮将苹果拿出来,又从衣兜里掏出那把他最喜欢携带的军工刀,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认真的削了起来。
最后将一个削的一口一块的苹果递到了秦牧也面前。
秦牧也嫌弃的“啧”了一声,“你这……还不如狗啃的好看呢!”
“知足吧你,“司南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军工刀,”能让小爷伺候的,你还是第一个!”
秦牧也啃了一口苹果,含糊道,“委屈大少爷了!”
司南见秦牧也还有心情开玩笑,沉闷的心情也跟着舒缓了一些。
“要说这事儿也挺巧的,”秦牧也唇角扯着笑,心却碎了一地。
“我出事儿那天正好赶上马依依生儿子,幸好阎王爷没收我,否则程放那狗孙子还不得得意一辈子,说他儿子是我变的。”
司南,“这的确是那孙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司南心里有些怅然。
简单的聊了几句,秦牧也便岔开了话题,他现在不想谈论关于自己的任何一件事。
“唉,你猜我刚才出去透风的时候看到谁了?”
司南最烦猜来猜去的游戏,“猜不出来,爱说不说!”
秦牧也观察了一下司南的表情,“我看到顾小姐了,她好像病了,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