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主子。”
夏卿卿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踏入云府大门时,夕阳西斜,余晖如金洒落在庭院之中。
此刻正是申时末(下午五点)。整个云府上下早已忙碌起来,众人皆已将行装收拾妥当。
姜柔快步迎上前去,向夏卿卿行礼后禀报道:“夫人,云府上下所有人均已到齐。就连老宅那边,经过劝说之后,他们也表示愿意跟随咱们一同离去。夏夫人跟他儿子也都在西院休息,只可惜那刚刚种下不久的粮食和精心打理的菜园子……”说到此处,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夏卿卿微微颔首,表示知晓。略作思索后说道:“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先让厨房多备些吃食吧。咱们子时末准时出发。”
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两年时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承载着太多的回忆与情感。
若非形势所迫,被逼无奈之下必须离开这个宁静祥和的水泽村,夏卿卿又何尝舍得呢?
然而当今时局动荡不安,战火纷飞,为保全家老小平安无虞,避开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事,这才不得不做出这般艰难的抉择。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告知王嬷嬷准备晚饭之事。”姜柔应道,随即转身匆匆离去,前去传达夏卿卿的指示。
用过晚膳之后,林梦开始有条不紊地给工人们结算工钱。
她谨遵婆婆夏卿卿的吩咐,不仅将工钱足额发放到每一个工人手中,还将仆人们的卖身契一一归还。
同时告知众人,如果有人不愿随云家一同迁徙,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未来的道路,另谋出路。
面对这份宽容与体贴,不少仆人感激涕零。纷纷跪地叩头谢恩。
“少夫人保重!”
“少夫人愿您事事顺遂!小的就先走了。”
“少夫人保重!”
“我家中尚有娘亲健在人世,所以我必须返回老家与母亲会合。那么,小人也就此别过了。还望少夫人多多保重身体啊!”
说完这番话后,那人便转身离去,但没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再次说道:“少夫人保重!”
“小的不走,小的只想一直跟随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这个说话之人乃是夏天,他一直在涯山上负责管理那片玉米地。
紧接着,又有一人开口道:“我同样不会离开这里,我也要紧跟着老夫人。”
说话人正是何渝,他昨天刚刚收完账目回到府上,结果就听闻云府即将分崩离析、面临解散的消息。
就在此时,又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我和妹妹都不会走的。”
原来是被夏卿卿好心收留的张小环姐妹二人。
想当初,正是云夫人伸出援手拯救了她们姐妹,给予了她们全新的生活希望,可以说云夫人对她们而言简直就是再生父母一般的存在。
就这样,云府中的人走了差不多一半。
而那些选择离开的人大体上都是府内的小厮以及负责打杂的小丫鬟们。
他们在领取到钱财并赎回自己的卖身契之后,终于迎来了梦寐以求的自由身,于是毫不犹豫地纷纷告别了云家。
不过,仍然有极少数几个小厮由于实在无处可去,无奈之下他们打算留在云府继续效力。
“我们几个没有地方去,也不想离开这里。我们去涯山上的山洞里躲躲。战事一过,云家这么大,始终需要人来打理。”带头说话的是云小泽。
夫人培养他做账房小管家,他带着这几个人留在这里,也能帮夫人看着这些家产。
“也不知之后会遭遇何种变故。还是把这卖身契和银钱都带上吧,以备不时之需。”只见她手中拿着那几人的卖身契以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并将其递到了云小泽面前。
“小泽就守在这里等夫人跟少夫人回来.”云小泽连忙伸出双手,恭敬而又坚定地接过了钱袋子和卖身契。
他深知自己肩负着重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之色,表示一定会不负所托。
“好。如此便辛苦你了。府里有的东西,你需要就自取。”
……
“夫人,少夫人。老奴不走,老奴一家都不离开夫人。”姜柔舍不得走,她在云家虽然比较忙碌,但活得很充实。
关重去了北州城那边,还没有回府。所以他的卖身契林梦都还给了姜柔。
姜柔一家四口人,姜柔跟关云、关莲都同意留下来跟着夏卿卿。关重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快起来,你不走那就继续跟着我吧。这一路那就辛苦一打点了。”夏卿卿双手扶起姜柔。
姜柔点点头,拿了自己一家子的卖身契跟银子后。转身就开始安排起府里的事务来。
顺便还要给大儿子修书一封,告诉他暂时不要回来。等她们安定下来后,再给他准确地址。
“大嫂,我把这三个孩子先放在你这儿,我和婆婆还要再收拾收拾呢。”此时,太阳刚刚西沉,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红霞,正是戌时初刻。
天色尚早,她估摸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整理行装。
“好的!”夏卿卿微笑着点点头。
得到应允后的葛妙文赶忙将孩子们领到夏卿卿面前,然后转身与赵老太一起,费力地将那辆破旧的板车从角落里推了出来。
随着车轮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板车上堆满了各种行李物品。
云府,夏卿卿温柔地对云朵说道:“云朵啊,快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找一间客房休息一会儿吧。”
“好的,大伯娘。云朵绝不会给大伯娘添乱的。”
“好,真是个乖孩子。”
夏卿卿抬头望着天空,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她得趁着这月色,多带些东西走。
云家老宅。
只见木板车上的锅碗瓢盆等炊具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旁边还堆放着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
这些日常用品对于即将远行的一家人来说可是不可或缺的。
尽管如今因为沾上了夏氏的光,家里的生活条件比以往改善了许多,但老宅里的人依然节俭惯了,始终不舍得花费大价钱去购置一辆舒适便捷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