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日难得没有去宝月楼,而是留在养心殿与军机大臣商议西北战事。
“皇上,西北前线雅尔哈善求胜心切,以至于先锋兵败,损兵折将,天朝大军士气低迷,奴才请皇上罢其将印,另选善战之将讨伐寒集占!”傅恒看着战报,痛心疾首道。
皇帝抬起浮肿浑浊的双眼,沉声道:“朕知道,朕今日召集你们,就是为了商议换将之事。诸卿觉得,派谁出兵讨逆最为合适啊?”
诸位大臣闻言,纷纷缄默犹豫。
他们这表现倒不是因为没有人选,而是这个人选太合适了,合适到他们根本没想过皇帝会问他们。
魏嬿婉沉吟片刻,与站在下面的大臣们交换了个眼神,确认与大家的意见一致,这才道:“皇上,臣妾以为,兆惠将军多次带兵征讨准噶尔、陈兵寒部迫使其归降,战绩辉煌,对西北地形和寒集占其人也更为熟悉,此番换将,兆惠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
皇帝不满地看了魏嬿婉一眼,蹙眉道:“除了兆惠,还有何人?”
众臣面面相觑,这么明摆着的人,皇帝为什么不用呢?
刘统勋站出来劝道:“皇上,此番出征,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兆惠将军最为合适。”
兆惠也懵了。
自从寒集占举兵造反以来,他就一直在请战,但是皇帝将他的请战折子扔在一边,根本不用他,反而派了雅尔哈善。
这倒也罢了。
可如今雅尔哈善损兵折将,西北战况陡然严峻,皇帝为战事考虑,总该用他了吧?
“皇上,奴才请皇上准奴才领兵出征!”兆惠跪下请战道,“奴才当年西征准噶尔时曾经接触过寒集占其人,也曾领兵到过寒部,对于地形、气候以及敌我双方的将领士兵都十分了解。当年奴才没能将寒集占的人头带回来,此番正好了此夙愿,请皇上成全!”
众臣纷纷跪道:“兆惠将军所言有理,臣(奴才)等举荐兆惠将军出战。”
他们脑袋磕在地上,可是龙椅上却好半天没什么声响。
傅恒微微抬起脑袋,给魏嬿婉送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娘娘,皇上今儿唱的哪出?
魏嬿婉摇了摇头:我不到啊。
许久,龙椅上终于传来一声冷笑:“兆惠?你这个废物,也有脸在朕面前请战?”
整间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呼吸声都瞬间停滞。
魏嬿婉起身默默跪倒,低头凝神屏气,不敢再动一下。
兆惠入军机处多年,虽然曾有过一味惧战求和的过往,但是近些年来,他兢兢业业,领兵西征准噶尔、震慑寒部归顺,劳苦功高,说是朝廷栋梁也不为过。
皇帝一开口就斥其为“废物”,实在是匪夷所思。
大家静静地跪着,等待皇帝接下来的解释。
皇帝将手中的战报“啪”地一下扔在了兆惠面前:“朕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不应该派你去寒部!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疏忽,让那个什么寒企死在了雪崩里,死在了香见面前,才让香见对朕如此排斥,宁可喝下绝子药,也不愿意为朕生下子嗣!”
兆惠听着皇帝的怒吼,整个人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