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就走吧,凌小三可并不为没有击毙这两人而懊恼,因为等他转身走到前面打扫战场时,着实被一幅人间炼狱所震撼到了。
林地里就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不是头颅整个碎掉,就是上半身被拦腰打断。随处可见的脑浆子和破碎的心肝脾肺肾,混合着被打断的树干和残枝败叶散落在草丛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这片树林。
凌小三放下突击步枪,让眼睛离开红外瞄准镜,这种惨烈的场面他不想再看了,也根本无需打扫。被老板击中的人根本没有再补枪的必要,因为绝无可能活下来;那些侥幸没被死神选中的队员,换成是凌小三自己也会第一时间开溜,看着同伴那残缺的尸体,谁还会留在这鬼地方?
等老板和凌小三一起来到道森身旁时,这大冤种已经被枪声惊醒。他已经知道手下来过营救自己,也知道被眼前的两人击退。此时的道森已经彻底绝望,只好无助地看着他们,等待最后的审判。
老板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如果天亮前你不肯说出陈志勇的住处,那我们只能杀了你。”
“告诉了你们会放过我?”道森问道。
“能。”老板淡淡地回答。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让人听后很自然的信服,任谁也不会怀疑这人会说谎话。
道森知道现在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告诉他们陈志勇的地址。为了保护一个出卖自己国家的人而死掉,道森认为这是天下最愚蠢的事情,所以他不再顾当初要保护陈志勇的承诺,而是选择痛快地说出了地址。
“早说出来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你说你是不是贱呢?”记下地址后,凌小三忍不住笑骂道。
不过骂归骂,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其实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像赌徒一样,没到绝境前始终还会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可以有机会翻盘。等真到了最后时刻,已经无路可走了才会交出自己的底牌。
道森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此时的他双手已经便被这个泥猴一样的家伙废了,右腿摔断,就算能保住性命回到营地,自己下半生也成了废人。所以他听了凌小三的话,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愿赌服输,道森此时确实无话可说。
“这次我们放过你,但却有条件。第一,保证地址是真的;第二,保证不能泄露我们要找陈志勇的消息。这两个条件违反任何一条,我们能放了你,也能再捉你一次。”老板说道。他的语气依然平淡,但却充满威严,让道森突然间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听着老板的话,道森像想起了什么,盯着老板涂了三色油彩的脸,一会儿后才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您,哈哈,我早就知道他们杀不了您,接下来就该他们遭殃了。总裁,如果我知道是您要知道陈志勇的消息,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您的。”
“就当没见过我,好自为之。”老板冷冷地说完,没再瞧道森一眼,转身离开了。
凌小三做梦也不会想到道森居然认识老板!!此时他的心中充满疑惑,老板跟这个组织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要不是老板在场,他真的很想再揍道森一顿,逼问出他们之间的内幕。
凌小三跟着老板走出了很远才问道:“真不怕道森泄密?”
“他活不了了。”老板头也不回地走着,只是淡淡地说道。
虽然老板没有解释道森为什么活不了,但凌小三大概也能猜到。道森的伤势如此严重,如果没有人来找他是不可能走出这片森林的。但他的手下已经撤退,根本不会想到道森还待在原地,短期内不可能再回到这里查看。更何况这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不用多久,丛林的猛兽就会循着味道找过来,道森大概率就会成为了这些猛兽的食物。所以,道森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两人无声地赶路,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回到了那个小村庄。华裔司机刚起来不久,看到两个满身泥垢的人走进来,看了很久才认出是自己的老财雇主。
他本来想打听一下两人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但看到年轻一点的那人杀人般的眼神,又把到了唇边的话咽回肚子里。他清楚这种人还是少招惹为妙,惹火了给自己一刀又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干好自己的工作闷声赚钱就好了。
凌小三和老板在司机家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吃了点东西才上车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的车跟好几辆越野车擦身而过,里面坐满了统一着装的人,从面相看绝非善类。他们应该是那组织收到消息后派来支援的人,这等反应速度,让凌小三不得不对他们高看几眼,也让他明白,这个组织绝对不好惹,自己被他们盯上,以后必须要打起精神应对才行。
越野车狂奔了几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下车打发走司机后,两人找了家旅馆住下。老板可能是社恐人,喜欢一个人住,所以两人要了两间对门的房间。
当晚没事,凌小三到了房间倒头就睡。这两天基本没怎么睡过觉,所以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甜,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老板来敲门,凌小三才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把老板迎了进来。
老板今天的气息很好,显然昨晚也睡得很好。进门后他递给凌小三一把车钥匙,然后说道:“我有事要赶回去,接下来的工作并不复杂,你一个人做卓卓有余。”
凌小三接过车钥匙点头答应下来。
“完成后给伟志打电话,他会安排你离开。注意,你是非法入境者,一定要避开当地警察,不然会有麻烦。”老板最后提醒他说。
老板说完就要离开,凌小三把他送出房门,临别时很真诚地说道:“老板,谢谢!”
老板摆了摆手,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