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循声望去,一个黑衣黑甲的高大身影正站在洞门处。
玉鼎真人和宝儿最先反应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喜出声,“徒弟”“杨叔”
狐妹也站起来,笑着叫了一声‘杨大哥’。
只有卫宁没有动作,偏头看了一眼来人就去看寸心。
她正咬着唇,满面纠结的拧过了身,不想与来人打照面。
卫宁于是站起身踏前几步,站在了寸心身后。
银翎冷了脸,起身站在卫宁身侧没有说话,两人把寸心挡了个严实。
来人正是该在商周战场上的杨戬,看见玉鼎真人迎了上来,他面上带了暖意,躬身见礼,“师傅。”
玉鼎真人满面激动,满目热切,疾步上前一把扶住徒弟,一边上下打量,“徒弟你怎么来了?”
杨戬没有急着回话,而是伸出手抚着和玉鼎真人前后脚迎上来的宝儿的脑袋,又看向狐妹,和两人说了几句关切之语。
接着他一边陪着师傅和两个丫头闲话家常,一边在不大的洞内扫视。
看到并肩而立的卫宁主从,他笑意一顿。
沉默了一瞬,杨戬踏前一步,垂首躬身,“末将见过靖安女神。”
卫宁正抓着寸心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她面露凄楚,手冰的瘆人。
寸心答应来玉泉山之前前不是没想过这样的情形,只是卫宁知道封神大战的事,觉的这期间杨戬应该没空来这里,所以安慰她应该看不到那人。
她还是相信卫宁的,也不愿违逆她的心意。
而且,她西海三公主又不是见不得人,更没有理亏,凭什么要为了避开一个人东躲西藏。
真的无意间碰见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应该勇敢一点。
可时隔三年,突然之间杨戬出现在眼前,寸心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心慌的只想立刻跑开。
可当着这么多人,她不愿意那样没用,所以才强自站在这里。
卫宁原本也不觉得她该躲开,可见她面色惨白,目露惊惶,她有些不忍。
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是因为她的安排才会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这时杨戬突然行礼,被卫宁抓着的手轻轻一颤。
卫宁暗叹了口气,松开她站正身子,轻轻颔首,“二郎真君不必多礼。”
他立刻站直了身子,深邃的目光径直看向卫宁身后的寸心,“三公主,一向可好?”
只这一句问候,寸心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她迅速垂眸,深吸一口气,“多谢关心,本公主很好。不打扰二郎真君与真人叙话了,先行告辞。”
说完寸心绕过银翎,目不斜视疾步向外走去。
卫宁看着银翎,向她一示意,她一颔首立刻追着寸心出去了。
见她离开,大家都没说话。
杨戬看着她的急切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卫宁虽然也好奇他怎么会突然从战场回到这里,可她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两人如今能做到眼下的礼数周全,相安无事就已经是难得了,再深的交情是不必奢望了。
于是她走到玉鼎真人面前颔首道:“我也打扰真人清净多时了,这就告辞了,一切就拜托真人了。”
玉鼎真人见了徒弟,胡须都差点高兴的翘起来,当即大包大揽,“放心吧,她们交给我了。”
卫宁又看了一眼宝儿和狐妹,“好好听话,不许胡闹。”
寸心这个刺头不在,两个丫头乖乖点头。
卫宁偏头冲杨戬点点头,“二郎真君安坐。”说完就向洞外走去。
没等她走出两步,就听杨戬道:“师傅你们先坐,我去送送靖安女神。”
卫宁眉心一挑,脚下不停。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山洞。
默然无语的走出了数十步,卫宁率先打破安静,“二郎真君特意来送,不知有何见教?”
两人如今的交情还没那般深厚,他更不是重虚礼的人,出来送她必定有话要说。
卫宁倒是有些新奇,难道他也发现了封神之战有什么不妥,要和她互通有无?
杨戬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唇,不自觉的攥紧了手又松开。
脚下不停,他沉声道:“师傅虽为阐教二代弟子,却于修炼一道并不热衷更不关注凡尘俗事,只醉心研学着书。女神是天界高官,日理万机,何必拨冗打扰他老人家清净。”
闻言卫宁停下脚步转过身,杨戬也停了下来却没有动作。
两人相隔两步之遥,自南天门后她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位“故人”。
眉目如昔却多了沉稳,相比当初的锋芒毕露,变的温润内敛了。
哪怕不打量外形气质,只听这一番话,婉转圆滑却犀利如刀,果然是高明了。
卫宁没有辩解,反而顺水推舟道:“杨将军是阵前大将,对军情内政自然清楚。我这个局外人无从了解,只得趁着闲暇各处探听一二,免得做个睁眼的盲人。妄为军政第一人,却不知属下心性脾气,哪里能安心呢。既然杨将军不愿意我打扰真人清净,那不如请你助力一二。”
她本来是不想两人再有什么瓜葛的,奈何这位二郎真君主动挑衅。
她总不能白担了名声,那就辛苦他为上官为天庭出上一份力吧。
杨戬面沉如水,偏头看过来,眸光如刀。
卫宁不为所动,笑的玩味,“杨将军尊师重道,心疼师傅也是必然。谁让我这个司法天神没用,要是有法子,我也是不愿意为难故人的。我只是提议,更不会心存歹念,答应与否全在将军,我还能逼迫不成。将军好好想想,如果有什么想告知的,可以请李天王代劳。将军难得有暇,还是回去陪陪师傅,不必与我浪费时光。我还有事,告辞。”
说完再不理他,从容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杨戬再压抑不住,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她居然真的利用师傅探听封神大战的事,被他揭穿毫无愧意不说,居然还威胁他提供消息。
简直是,简直是利欲熏心,和玉帝王母有什么两样。
他越想越气,半天才平复了心情回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