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楼素雅心里是高兴的。
她最大的困扰就是楼素衣,时刻担心谢知节非要让楼素衣进谢府,现在楼素衣成了皇帝的女人,谢知节就算再想得到楼素衣,这辈子也没指望。
但若楼素衣的这一胎生下皇子,楼素衣便是这宫里的头一个。
楼素衣势大,对楼家没有任何益处,除非说素月可以借楼素衣上位,再择机除去楼素衣这个碍眼的……
楼家人心思各异,楼素衣也从最开始的局促变得淡定了。
从今日开始,她要防范的是有人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毒手,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后宫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她需得打醒十二分精神,以免遭人毒手。
今日是陈太后的生辰,本来就是大日子,再加上突然得知素衣有喜一事,她眉间有掩饰不住的喜意。
慕容也全程牵着楼素衣的手,像是无声在给她撑腰。
此后陈太后换了正装,在慕容的陪同下,去至太和殿,接受王公大臣的朝贺。
因为不放心楼素衣这个孕妇一人留在寿安宫那个众狼环伺的地方,慕容索性带上了楼素衣。
陈太后在正殿中接受朝贺时,楼素衣则在后殿吃酸梅,倒也惬意。
伺候她的除了雁回和锦书,还有吉庆在一旁供候差遣。
楼素衣见几个侍从都盯着自己吃酸梅,好心问道:“你们要吃吗?”
大家齐齐摇头,猛吞口水。
看着都酸,也就只有楼姑娘这个孕妇吃得津津有味。
楼素衣主要是了了一桩心事,心情还不错,再加上没有那些后宫妃嫔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她,令她身心舒畅。
她不时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不多时便有些犯困。
殿内南安王对陈太后拜寿后,又故意提及慕容至今未有皇嗣一事。
陈太后今日心情正好,等到南安王说完一堆废话,才好心情地开口:“南安王所言甚是。刚好皇帝已有皇嗣,这件事就不劳南安王费心了!”
这个时候,陈太后觉得皇帝有后,她也跟着吐气扬眉!
还有几位大臣本来也想站出来劝诫慕容早日封后,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
大家面面相觑,并未听说后宫哪位妃嫔怀上了皇嗣。不是说皇帝登基至今未诏任何一个妃嫔侍寝吗?既如此,皇嗣从何而来?
只有谢知节和齐宴表情各异,他们同一时间想到的人是素衣。
待陈太后接受完朝贺,谢知节迫不及待地追上慕容,哑声问道:“敢问是后宫的哪位贵人怀有身孕?”
慕容淡扫谢知节一眼,声音冷冽:“谢爱卿,你逾矩了!”
谢知节脸色灰白,目送慕容走远。
他回头看向齐宴问道:“你可有收到风声?”
齐宴神色凝重:“未曾。”
谢知节坐不住了,他忙找人去打听到底是谁怀上了皇嗣。
这是天大的事,不只谢知节想知道,其他大臣也想知道是哪位贵人怀上了皇嗣。
等到确切的消息传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谢知节还是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失聪了一般。
齐宴听到是楼素衣有孕时,也怔愣了许久。
他猜到了陛下对素衣有意,却不曾想陛下下手的速度会这么快,听闻素衣的孕肚不小,最起码已有六个月的身孕。
也就是说,素衣刚进宫不久便承宠了,只是这件事无人知晓。
难怪素衣会在后宫长时间停留,只因素衣早已成了陛下的女人。
他轻叹一声,对失神落魄的谢知节道:“事已至此,谢大人莫再给她添乱了。”
素衣在后宫没有任何倚靠,楼家人向着的是楼才人,若谢知节还给素衣添麻烦,素衣的日子会不好过。
现如今素衣已怀上了皇嗣,若能诞下皇子,将来会是素衣的倚靠。
谢知节的俊脸因为嫉妒显得扭曲狰狞:“她是我的!”
齐宴见殿内人多,索性拉着谢知节走远一些,才低声道:“当初是谢大人先负了素衣,她从来没有对不住谢大人的地方!素衣能有今日不容易,看在当年的情份上,谢大人到此为止,莫再执迷不悟了。”
他认得清自己的错误,也希望谢知节别再让素衣在后宫的日子难熬,哪怕他嫉妒陛下嫉妒得发狂。
谢知节拂开齐宴的手,哑声道:“她若当年死了倒好,可她回来了。我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她,我了解她,她不会喜欢后宫那种吃人的地方,我一定会想办法带走她……”
“谢知节,她怀上了皇嗣,已是陛下的女人,你这样迟早会再害死她!你说你有什么脸肖想她?她到底哪里对不住你,招惹上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瘟神?!”齐宴也是气狠了,揪着谢知节的衣领咒骂。
这时有一位姓王的大臣走过来,看到他们脸红耳赤的样子,关切地问道:“两位大人有话好好说。”
齐宴瞬间恢复常态,抚平谢知节衣领上的褶皱,淡声道:“本侯和谢大人有事商议,王大人请。”
王大人看向脸色灰败的谢知节,不太确定这两位青年才俊是不是会撕了对方。
谢知节也迅速恢复常态,没给王大人一个眼神。
王大人来回打量二人,确定两人不会打起来,才转身离开。
待王大人走远,齐宴狠声道:“谢知节,你若敢再害素衣,本侯定拉你一起死!”
谢知节冷笑:“别告诉我你不嫉妒陛下。陛下后宫那么多女人,他拿什么给素衣幸福?”
“纵然陛下后宫妃嫔再多,也比你好千倍万倍!”齐宴说完,拂袖而去。
只余谢知节站在原地,像是石化。
之后在慕容的陪同下,陈太后率着一众后宫妃嫔往梅园而去。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今日正是赏梅花的好日子。
因为雪地滑,慕容全程牵着楼素衣的手。
楼素衣其实是不想凑这个热闹的,但慕容说今日是陈太后的生辰,让她腹中的孩子陪陪陈太后,一句话便把她的路给堵死了。
后来慕容索性揽着楼素衣的腰走在前面,楼素衣不用回头,也感觉到众妃嫔定格在自己身后的幽怨目光。
她再看一眼揽着她腰走路的年轻帝王,不知为何竟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