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延在南阳兵败的消息尚未传至平城,然而,一则消息却早已如旋风般在京城中迅速传播开来:朝廷要严惩私藏兵器案以及攻打阊阖门的涉事人员,同时重赏举报者。
一时间,京城中人心浮动,蠢蠢欲动者不在少数,然而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这一日,府衙外,一名士兵踌躇良久,终于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公孙渴侯和陆丽正在为线索发愁,听到有士兵来提供线索,顿时喜出望外。陆丽上下打量着这名士兵,迫不及待问道:“你姓甚名谁?在何处任职?”
士兵微微躬身,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回道:“小人叫薛乾,是阊阖门的守卫。”
陆丽微微颔首,接着道:“你说有线索要提供,到底是何线索,细细说来。”
薛乾定了定神,开口道:“大人,当日攻打阊阖门的人中,有一人小人认识。那一日,小人在城楼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就是与小人同年当兵的汪顺。”
公孙渴侯一听,急切地问道:“他现在何处?”
薛乾忙答:“他现在就在中军营中。”
公孙渴侯又追问:“你可知他与哪位王爷走得比较近?”
薛乾摇了摇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了。”
公孙渴侯大手一挥:“好,来人,立刻到中军营将汪顺抓来。”吏卒应声出发。
此时,陆丽看着薛乾,微笑着说:“薛乾,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这五百两白银便是对你的奖励。”说着,陆丽指了指桌上那一盘白花花的银子。
薛乾的目光瞬间被银子吸引,眼睛瞪得溜圆,心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喃喃道:“这,这全都是给我的?”
“正是,你将银子带走,若是之后再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奖赏更是丰厚。”
薛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连连点头道:“是,是,多谢大人。”言罢,迫不及待地走到桌前将银两抱起,喜滋滋地转身离去。
公孙渴侯看着薛乾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丝笑容:“终于有了些眉目,也不枉我们如此精心设计啊。”
陆丽点了点头道:“是啊,此次薛乾得到重赏,相信后继者会越来越多的。只待汪顺一到,攻打阊阖门的幕后主使便要浮出水面了。”
吏卒很快来到中军营,在一番搜寻后,终于将汪顺捉拿归案。汪顺被带到府衙大堂,满脸惊慌之色。
公孙渴侯厉声问道:“汪顺,你可知罪?竟敢参与攻打阊阖门之事。”
汪顺连忙摇头否认:“大人,冤枉啊!小人并未参与攻打阊阖门。”
公孙渴侯冷哼一声:“有人亲眼看见你在其中,还敢抵赖?”
汪顺一时语塞,脑门处浮现出细小的汗珠。
陆丽在一旁缓缓说道:“汪顺,若你老实交代,或许还能从轻发落。若你执意隐瞒,后果你应该清楚。”
汪顺道:“大人明察啊,定是,定是有人诬陷小人的啊。”
陆丽道:“哼,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来人,上刑!”
汪顺一听,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他惊恐地看着那冰冷的夹板朝自己的手指靠近,连连求饶:“大人饶命啊,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
陆丽一使眼色,两名吏卒立马毫不留情地收紧刑具,汪顺的手指瞬间被挤压得通红,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陆丽再次冷冷问道:“汪顺,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汪顺疼得涕泪横流,声音颤抖地说道:“大人,小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啊。”
“好,看是你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上夹棍。”陆丽怒喝道。
汪顺的双腿立刻被夹在中间,随着两名吏卒缓缓收紧木棍,那种仿佛骨头都要被碾碎的剧烈疼痛让汪顺再也忍耐不住,他撕心裂肺地大叫道:“大人饶命啊,我招,我招。”
公孙渴侯手一扬,吏卒立马停止了行刑,严肃地说道:“好,快说,若敢有一句不实,可有苦头给你吃的。”
“大人,小人确实参与了攻打阊阖门之事,但小人也是受人指使,迫不得已啊。”
公孙渴侯问道:“何人指使你?速速说来。”
汪顺吞了口唾沫,“是......是刘营长。他许以小人重金,让小人参与此事。小人一时财迷心窍,就答应了。”
公孙渴侯继续追问:“哪个刘营长,他为何要攻打阊阖门?”
汪顺道:“就是中军营的刘悔,他只是吩咐小人按计划行事,其他的并未多说。”
公孙渴侯怒拍桌案道:“哼,定要将这刘悔捉拿归案,查明真相。”
随后,公孙渴侯与陆丽商议一番,派出精兵强将前去捉拿刘悔。而汪顺则被暂时关押起来,等待进一步的审讯。
没过多久,前去捉拿刘悔的队伍便回来了。然而,他们却并未抓到刘悔,原来刘悔在得知汪顺被抓后,早已逃之夭夭。
公孙渴侯得知此事,愤怒不已:“立刻加派人手,全城搜捕,务必将他捉拿归案。”
陆丽则沉思片刻道:“这刘悔匆忙出逃,想必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我们可以从他的家中之物入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于是,他们一边派人寻找刘悔的下落,一边闯入其家中进行搜查。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在城外的一座破庙之中发现了刘悔的踪迹。然而,他已经自尽身亡。
公孙渴侯和陆丽得到消息后,立刻心急火燎地带人前往那座破庙。当他们急匆匆走进庙中时,只见刘悔的身体高悬于房梁之上。
公孙渴侯命人将刘悔放下来,同时满心疑惑地仔细检查着现场。发现现场有凌乱的打斗痕迹,并且刘悔身上有多处触目惊心的瘀伤。而当他看到刘悔身上那厚厚的几万两银票时,心中更是充满了震惊。
公孙渴侯道:“陆大人,看来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啊。”
陆丽微微颔首道:“此事愈发蹊跷,这刘悔身上的银票绝非小数目,定是有人给他的封口费,却又怕他暴露,干脆杀人灭口。”
公孙渴侯长叹一口气道:“不错,只是这刘悔被人灭口,如今线索又断,此事愈发棘手了。”
“是啊,希望他家中的搜查能有所收获!”
“但愿如此吧!”
两人正说着,一名下属神色匆匆地赶来,双手抱拳,躬身道:“大人,在刘悔家中找到了一些信件。”说着,恭恭敬敬地将信件呈上。
两人一看,不由得精神一振。公孙渴侯和陆丽迫不及待地接过信件,分别迅速拆开浏览起来。
两人看完信,脸色都越发凝重。陆丽满心的疑惑与不安,忍不住问道:“公孙大人,您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
公孙渴侯看了看陆丽的神色,也基本猜到了其中的内容,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陆大人,你自己看吧。”
陆丽匆匆扫过几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信中所提之事,若属实,恐怕会牵连众多。”
公孙渴侯心中反复权衡着利弊,说道:“我们还是将信件交给陛下,由陛下定夺此事。毕竟此事牵扯甚广,仅凭你我之力,恐难以妥善处置。
若处理不当,不仅会危及自身,更可能给江山社稷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
“公孙大人所言极是。但在呈交陛下之前,我们是否应该再仔细核查一番信件的真实性?以免被奸人利用,误导圣听。”陆丽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
公孙渴侯捋了捋胡须,道:“陆大人考虑周全。那我们便再核实一下信件的笔迹,务必确保其真实性。若有任何可疑之处,都要一一查明,不可有丝毫疏漏。”
“公孙大人所言极是,下官那里恰巧有一位擅长笔迹鉴定的幕僚,对于辨别真伪有着独到之法。不如将信件交予他仔细勘验。”
公孙渴侯微微点头道:“甚好,可是信件的内容不宜让他知晓,所以只能让他单纯从个别字句的笔迹进行鉴定,绝不能让他看到信件所涉及的具体事宜。以免走漏风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错,那便请公孙大人与下官移步至鄙处,共同见证这位幕僚的鉴定过程。一来可确保整个过程公正严谨,二来若有任何疑问也可及时商讨。大人以为如何?”
公孙渴侯略作思索后点头道:“如此甚好。此事重大,不可有丝毫差错。那便即刻前往吧。”
两人带着信件来到陆丽府上。那位擅长笔迹鉴定的幕僚贾能早已等候在书房。
陆丽向贾能简单介绍了情况,并将信件的大部分内容折叠起来,只露出了一行字,而后从书架上取出一份墨宝,将落款处进行了折叠。
如此一番操作,陆丽还是不放心,再三强调不可窥探信件内容,只专注于笔迹鉴定。
贾能点点头,接过笔迹样本,开始仔细端详、比对。
公孙渴侯与陆丽则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充满期待又夹杂着紧张。
书房中气氛凝重,只听得见贾能偶尔摩挲纸张的轻微声响。
时间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贾能终于抬起头来。
陆丽急切地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贾能道:“回大人,小人仔细比对了这两份笔迹。从字迹的走势来看,笔势连贯,起承转合之间有着相似的韵律。
再观书写习惯,笔画的粗细、转折的力度以及字间的间距等方面,皆呈现出高度的一致性。由此,小人可以断定,这两封笔迹出自同一人之手。”
陆丽与公孙渴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陆丽追问道:“你确定?可有十足把握?”
贾能郑重地点点头道:“大人,卑职仔细比对了多处细节,无论从笔画的起笔、收笔,亦或是转折等方面来看,确实极为相似,可以确定这字迹同出一人,只是似乎书写之时有些仓促,笔画之间略显生硬。”
陆丽语气诚恳地说道:“多谢先生,那便请先生先下去歇息吧!”
贾能告退后,公孙渴侯道:“如此重大之事,书写时如何不仓促紧张呢。”
陆丽道:“是啊。”稍作停顿,继续说道:“那我们便将信件交予陛下吧!”
“也只能如此了,咱们即刻进宫面圣,切莫耽搁。”
于是两人怀揣着信件,迅速朝着皇宫的方向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