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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彤鸢与离琴翊琛用了一顿简单的早膳后,将老者的事情,简单的向离琴翊琛说了一遍。

听完蓝彤鸢所说,离琴翊琛微微皱眉,一脸凝重。良久,他才郑重的看着蓝彤鸢,缓缓开口:“鸢儿,你可相信白决明真的就这么轻易放过廖菖蒲?既然他们都会使用易容术,为何白决明还要找一个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人来扮演自己?都用易容术即可,为何非要多次一举?”

听离琴翊琛这么一问,蓝彤鸢也反应过来,这似乎有些不合逻辑。她秀眉紧蹙,沉思片刻后模棱两可的说道:“或许这件事是个巧合呢?白决明会医术,机缘巧合之下,他恰巧遇到了廖菖蒲,更为凑巧的是,这廖菖蒲与他十分相似,并且对他的邪毒之术极为推崇,这就属于瞌睡有人送枕头。”

\"既然要想在京城开医馆,需要有人做他的替身,而这个替身必须也会医术,否则便容易露出破绽。正好这廖菖蒲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那廖菖蒲做了他的替身,他要全身而退,自然要毁掉与那张与他有八分相似的脸。\"蓝彤鸢越说,越觉着自己这个逻辑是能讲得通的。

“廖菖蒲为了活命,毁掉脸的确能说得通”离琴翊琛沉声道:“只是若要保守秘密,死人不是更能保守秘密?更何况,若要自己的脸不被外人发现,易容术更能保密。更何况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替身?”

“更何况”离琴翊琛微微一笑:“鸢儿,你不觉着你刚才那番话,用了几个恰巧。这世上之事,真的会有这么多凑巧?”

这倒是提醒了蓝彤鸢,若真的如她所说,那一切都过于的凑巧。太多的巧合在一起,就会成为早有预谋……见蓝彤鸢脸色有些沉重,离琴翊琛轻声道:“走吧,我们再去一趟县衙,这良县的县衙,的确热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被贪墨的银子。无论是白决明的黑衣组织,还是这良县内的无论人士,都是朝着那五十万两银子来的……”

提到银子,蓝彤鸢有些泄气:“可是殿下,我们对那银子如今一无所知……连半点线索的都没有……”

“殿下,你自己去吧,我去瞧瞧那位路神医。”

“哎”离琴翊琛一把拉住蓝彤鸢:“鸢儿,我知道你心中着急,可问题的关键,是黑衣组织,若能找到黑衣组织,也就能找到蓝师兄的下落。”

“我们需尽快找到白决明”离琴翊琛又重复了一遍。

蓝彤鸢略作思索,思忱着离琴翊琛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于是便不再执着己见,与他一同前往县衙。

进入县衙之后,离琴翊琛带着蓝彤鸢直奔县衙后堂正厅。他端坐于上首,目光犀利的直视着垂首站在自己跟前郑县令,缓缓开口:“郑县令,你在此地为官多年,可有听过这良县藏有宝藏一事?”

郑县令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回,回太子殿下,微臣自从到此地任职以来,也有数十载光阴,确实头一回听说这良县内藏有宝藏。微臣私底下曾暗暗计算过,这宝藏的传言大约是从半个月之前流传开来……”

离琴翊琛微微颔首,表示对郑县令的回答有所了解,紧接着又追问道:“这两县内近三年内,可有外来人士来此定居?或者这三年内,可有人突然行为举止较为怪异,与此前判若两人?”

郑县令闻言不禁一怔,一时间未能领悟到离琴翊琛所言何意,脸上满是迷茫之色,呐呐道:“殿下,微臣愚钝……”

离琴翊琛无奈扶额:“宝藏留流言虽是半月方兴起,但这宝藏总不可能是就在半月前才藏匿于此地的吧。据孤所了解,这笔宝藏,应该与三年前的永安楼一案有关,所以孤才有此一问。”

听到离琴翊琛的反问,郑县令恍然大悟,仔细想了想,颤颤巍巍的说道:“回殿下,这良县的人丁事宜都是县丞在管理,前任县丞病逝后,如今县里的丁口事宜都由卫县丞管理,下官这就派人将卫县丞找来。”

“又是卫县丞……”离琴翊琛暗中思忖,在这个案子中,卫县丞出现的次数有些太多了……

罕见的卫行云今日未去剿匪,而是窝在案牍库中查看过往的卷宗文书。听到离琴翊琛的传唤,他放下手中的卷宗,整理了一下衣冠,从容的来见离亲翊琛。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卫行云郑重的行礼。

离琴翊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卫大人免礼,今日孤找你来,是想请教关于这良县丁口问题,卫大人可知晓这良县这三年中可有什么古怪之人来此定居?”

卫行云沉声道:“回殿下,这良县最近热闹,最近全是古怪之人,可若是定居,近三年内并无陌生之人迁入。”

离琴翊琛淡淡一笑:“卫大人是怎么看近日良县内的热闹?”

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卫行云的回答极为流畅:“回殿下,微臣认为皆为无稽之谈……”

“哦?”离琴翊琛淡淡的说道:“卫大人既然如此笃定,可有方法应对这些武林人士,如此多的武林之人聚集在良县,恐怕会搅扰了良县百姓的安危,卫大人可有应对之法?”

“微臣认为,殿下不必过于忧心,他们在这良县时间一长,发现这里并没有传闻中的宝藏,他们自然也就歇了念头,打道回府。”卫行云应对自如:“更何况,他们在良县,吃住都需要花钱,正好也能促进良县的税收。”

“殿下当真无需过度忧心。”

离琴翊琛颔首表示赞同,意味深长的夸赞道:“想不到卫大人思虑如此周全,如此孤也就放心了。”

“既然如此,孤也就不耽搁你们正事了。你们去忙吧。”

看来官档里没有记载,他们只能另想办法。离琴翊琛带着蓝彤鸢走出县衙。

已经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新元事宜。寒冬腊月,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吹过大地,带来阵阵寒意。但这并未影响到人们对于即将到来的新元节的热情与期待。往年的良县,新元时过于冷清,街道上空荡荡的,行人步履匆匆,店铺也早早打烊关门,整个良县城中仿佛陷入沉睡之中。

今年的新元,却因为宝藏的流言,让整个良县热闹起来,人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街边摊子上、酒楼客栈澧,时不时能看到人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着整个良县的人们都被宝藏之事占据,都想从中分的一杯羹,离琴翊琛眉头紧皱,心下暗暗担忧,若此事处理不当,一定会形成冲突,演变成争夺……、

离琴翊琛心头猛的一紧,仿佛有千斤重担压了下来:这不正是背后之人将消息放出来的主要用意么!鹬蚌相争,那背后之人是想坐享那渔翁之利。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猜测用上了离琴翊琛的心头:或许躲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并不清楚宝藏的藏匿之处!因而他们才会故意放出风声,引诱各方势力纷纷出动,前来争夺这块儿诱人的肥肉……

这个想法在离琴翊琛的脑海中闪现后,它就如同生了根一样,深深的刻在脑海中。假如他的推断没有错,那么只要成功找到那些被贪墨的银两,便能顺藤摸瓜,揪出隐藏在幕后的人。

自从这个念头浮现在离琴翊琛的脑海中,便迟迟挥之不去。若他的推测是对的,那么找到银子,自然也就能引出这背后之人。这么想着,他突然挡在正在漫无目的闲逛的蓝彤鸢面前,沉声问道:“鸢儿,今日是你第二次见卫星云,你对此人的印象如何?”

其实蓝彤鸢并无心情闲逛,再次见到卫行云,蓝彤鸢心下的惶恐愈加强烈,尽管卫行云用了极其浓郁的熏香,可蓝彤鸢还是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味道。长年侍弄药草,她对这个味道太熟悉了。

蓝彤鸢皱了皱眉眉头,谨慎的说道:“殿下,鸢儿只能说,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浓郁的药草味道。一般而言,能在身上留下如此难以消散的味道,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药罐子,要么便是常年侍弄药草之人。”

蓝彤鸢顿了顿,紧接着补充道:“但从白决明那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模样来看,显然他并不是前者。”

听完蓝彤鸢的分析,离琴翊琛心中有了计较。“鸢儿,今天呢,你先放下繁杂的事务,我们好好的感受一番市井气息。”离琴翊琛心中暗自盘算,要想打听官档中未记载的事情,那就只有长年在混迹市井的人。

离琴翊琛找到几个小乞丐,相对于其他成人乞丐,小乞丐才是原本的良县城中之人,他们对这良县的一草一木都更为熟悉。离琴翊琛给了他们一袋子银子,让他们帮忙打听,这良县中,有谁突然性情大变。

随后便带着蓝彤鸢来到一个羊肉汤摊子面前,叫了两碗香喷喷的羊肉汤,顺便等着小乞丐们的消息。果然还未等他们喝完羊汤,小乞丐们便带回来一个消息,媚香阁的月影姑娘,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再醒来后,性情大变。月影姑娘在媚香楼已经六年,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性子便大变。原来的月影,清冷孤傲,卖艺不卖身,而醒来后的姑娘,却破了自己的规矩,不但主动接客,还专门接待乡绅富豪权贵。

媚香阁的老鸨最是高兴,对月影的转变毫不在意,毕竟又多了一棵摇钱树,她求之不得。得到这个消息,离琴翊琛微微一笑,果然如此。

当日他见到那位月影姑娘,他就觉着奇怪,过分的聪慧,不刻意的逢迎,不像是在逢迎恩客,更像是在求保命……

“不……三郎君,这事儿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蓝彤鸢低声道,蓝彤鸢想到被廖菖蒲包身的心蕊,眼前一亮,给离琴翊琛使了一个眼色,拉着离琴翊琛离开了羊肉摊。

回到他们租住的宅院里,离琴翊琛让言兴玉传出话去,说他今天晚上要在宅院中宴请府衙几位大人,并务必要请到媚香阁的月影和心蕊两位姑娘前来助兴。

到了晚上,县衙内的几位官员应邀来到离琴翊琛的住处。不出意外的,卫行云见到来此助兴的月影和心蕊两位姑娘,神色微微一变,但依然强装镇定的坐在正厅里。卫行云的不自然,被躲在屏风后的离琴翊琛尽收眼底。酒过三巡,桌上的人都喝的东倒西歪。趴在桌子上的卫行云努力的睁了睁迷离的双眼,发现正厅中如今桌上只剩下言兴玉和县衙中的几位官员,他们东倒西歪的趴在桌子上,而月影和心蕊早就没了踪影。

下意识的,卫行云惊出了一身冷汗,月影与心蕊,竟然脱离了他的视线。他的脑海中涌起无数个念头,最先想到的,就是放弃这五十万两银子,不能因小失大,暴露自己。

可已经来不及了。当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要离开宅院时,和光与和尘点着火把,带着一群人挡在了他的面前:“卫大人,这宴席还没完呢,怎么就着急离开呢?”

卫行云冷冷一笑:“和将军,本官不胜酒力,想先行告退。”

和尘讥讽道:“这主人还未离席,客人怎么能先行离开呢?”

“这位将军说笑了,太子殿下早已离席。”

离琴翊琛浑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卫大人,孤不过是离席更衣去了,卫大人怎么就等不及要离开了呢?”接着,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该叫你卫大人,还是该称呼你一声珍草堂堂主白决明白郎中呢?”

卫行云慢慢转过身来,不紧不慢的开口:“太子殿下,您说笑了,微臣是姓卫,名行云,子义安,是稷薿二十五年的进士,卫相家的第四子。”

“哦?”一旁的蓝彤鸢突然开口:“卫大人身上可有痼疾?”

卫行云被蓝彤鸢突如其来的插嘴问懵了,脱口而出:“下官身体康健,并无任何痼疾。”

“哦?那就怪了,卫大人身上怎么会有浓郁的药草味道,在卫大人的府上,我们也找到了不少药材,还有不少石楠花,这石楠花中含有大量的马醉木之毒,被我们抓到的廖菖蒲交代,他曾经偷学白决明配置一种毒药,那毒药的药材,碰巧与卫大人府上的药材完全吻合。”

卫行云一愣,不由自主的攥了攥拳头,接着又松开,出人意料的,他没有任何反抗,而是束手就擒:“你们猜的没错,我就是白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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