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夜,寂静安逸。
恰逢时节还不冷,夏末秋初。
清早的知了蝉鸣,空气清新,人声和悦。
周辛这一晚睡的还算不错,罕见的梦境没有那么多,清醒后,头也没有那么巨痛难耐,她缓了缓,看着窗外晃过的人影,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
是女店主透过窗子看她好像醒了,喊她去吃早饭。
周辛没带什么行李,也不用收拾什么,简单的打水洗漱一下,跟着女店主的全家人吃了顿饭,然后就坐上了女店主的电动三轮车,带着她去了谢三家。
新建的村子,也是按着曾经村子的住户排序的,基本位置没怎么变,谢三家还在村东边,濒临着一条很浅的河,窗明几净,院落干净整洁,丝毫看不出来是许久不住人的。
女店主说:“别看这里这么干净,都是俺们打扫的,唉,怎么说呢,都亲戚套亲戚的,也不能看着不管不是?”
周辛笑着点点头,四处走走看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毕竟是新建的房子,整个村子搬迁过来也才不过两年,家家户户都很整洁崭新,想找什么痕迹都很难。
女店主不想让周辛无功而返,带她又去走访了几户年长的长辈,打听一下谢三家最小儿子的下落。
都说不知道,已经很多年没消息了。
又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辛也没气馁,和女店主聊了会儿,给她留下两千块钱作为感谢,她打算再翻过那座山,去村子的老址看看。
女店主受宠若惊,说什么都不肯收钱,好说歹说的也不行,最后还提议陪着周辛翻山去看看。
如此热情,周辛也不好推拒。
两人结伴而行,赶在天黑之前,总算翻过山,来到了村子曾经的地方。
这回直接就去了村东边,直奔曾经的谢三家。
这里破败不堪,本来就被大水冲毁了,处处都透着败落的痕迹,残垣断壁的,稍不留心,都容易被瓦片砖头磕碰着。
女店主倒是没怀疑周辛来此的动机,就是劝她,说这里也看不着啥了,别再白费功夫了,谢三这个人没正行,几个儿子也没好下场,说多了都是命啊。
周辛笑而不语,走在残破的房子里,早就没了顶棚,彻底成了露天地,更是杂草横生。
她也没发现什么,就踩着一处石头,问女店主:“谢三的几个老婆,除了一个死了,其余的都跑了是吗?”
女店主点点头:“是啊,总共三个吧?死了一个,跑了两个……谁知道了。”
“谢三是不是经常打骂老婆,吵吵闹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是啊,他那个人就不正常,小时候打爹骂娘,长大了就打媳妇和孩子……”
周辛没再问什么,环顾四周,随着夜幕逐渐降临,她也打算和女店主回去了,但却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转天,她就去找了村长,出资雇村里和外村的人,将村子老址全部挖开,尤其是谢三家的位置,不说掘地三尺,起码也要将方圆周围都清理挖掘出来。
就当是她胡乱猜测好了,说不定……
包括谢江知的母亲在内,都不是跑了,而是,死了。
不然,谢江知的母亲跑回娘家后,娘家为什么迟迟没有来人说和?不管是讨要说法,还是闹着离婚,亦或者是劝说女儿回来,起码都要表个态。
但这些统统没有。
真的是娘家放任女儿不管吗?
或许有这种可能。
那疯女人之后,那个女店主所说作风不正的女人又怎么说。
怎么会巧合的,都接二连三的跑了呢。
反正还没报警,周辛也只是猜疑,她又没和村长实话实说,只说家里老人和谢三是远房亲戚,曾经家里祖辈的有点东西交给了谢三的父亲,这么多年了,想找到当个念想。
那东西不值钱,谢三估计也不会变卖。
村长半信半疑,看在周辛态度诚恳,还出了五十万的份上,直接就答应了。
女店主更是腾出一间房子,让周辛暂时住下,等村里人将谢三家房子挖开了,她找到东西再走。
这么定下后,周辛也准备在这里小住一段日子。
因为忙着这些,她完全疏忽了手机和外界联系,等她空闲下来再好好翻看手机时,看到傅氏的人事,还有凯文,以及bess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
人事和凯文都是催促她去上班的,只有bess担心她遇到什么事,问她情况如何。
周辛先回复了bess,又看着宋凝发来的一段段星星的视频,笑着给回了几条,然后才给人事回了个电话。
听着人事那边先是气恼,再催促周辛快点来公司,周辛很礼貌又平静的和对方讲,辞职,不是开玩笑,也和任何人无关。
她最近要忙的事情会很多,真的没时间去公司了。
本来,原计划是在傅氏上几个月的班,怎么说也离开京城好几年了,重新回归,又是在傅晏舟的眼皮子底下,很多事计划和实施起来可能都不太方便,需要从长计议。
但……
傅晏舟太疯了。
像条疯狗似的,只要有机会就黏着她不放。
不管这个劲头是出于爱、还是恨、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因素,周辛既不想考虑,也不想理睬,还担心任由傅晏舟这样下去,影响了她的计划。
所以只能一切都提前了。
也是因为李榕城忽然和她坦白了那些,既然知道了傅振的蛛丝马迹,如果不管不查,那就是养虎为患。
不管人事有什么说辞,周辛挂断电话不予理会,同时也注意到几个陌生号码。
有些熟悉,好像是……
她正在疑惑时,陌生号码又打来了。
接起,竟然是傅母。
“周辛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想知道关于傅振的事情,我可以都告诉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周辛眯眸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出口的声音还那么冷静,却也冷的寒冽如冰。
“傅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好像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傅母那边沉默了下来,像是酝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