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人毫无防备,也压根想象不到。
刹那的间隙,靳柯白的胸膛上就开了个洞,无数的鲜血喷涌而出。
一枚子弹,早已在两人懵圈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随着那声‘砰’的响声,射进了靳柯白的身体。
“靳柯白……”
周辛慌乱的蹲身查看,但一切都晚了。
出血量太多……
瞬间让靳柯白的体力消失殆尽,他尽量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染满鲜血的手抓着周辛:“别怕,我……我估计不行……”
“走,周辛,你快走……”
话已经说不清了,太多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周辛痛苦又震惊,愤恨的看了眼在旁视若无睹的傅振,再看着岌岌可危的靳柯白,她焦急的将人抱紧,一手也使劲按着伤口:“你撑住了,我找医生,你不会有事的!”
“靳柯白,你一定要撑住了!”
说的再多都没什么用了。
周辛急切的又看向傅振,恨不得瞬间弄死对方,但紧要关头还要克制住情绪,她愤然咬牙:“姑父,救人啊,马上叫医生!”
傅振充耳不闻,就笑吟吟的看着周辛,眸色耐人寻味。
周辛气的崩溃,绞尽脑汁只好说:“靳柯白是靳家唯一的儿子,他要有什么闪失,靳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姑父,你愿意被靳家缠上吗?”
以为这样的说辞,会让傅振有所忌惮。
但事实却是……
傅振轻松的耸耸肩,笑着摇了摇头,垂眸看着靳柯白的眼神,宛若不像在看待一个活人。
他没了再耗下去的兴致,转身往别墅走,淡淡的对手下吩咐了声:“处理了吧。”
“是!先生!”
几个人高马大的手下应了声,便径直走向周辛,不顾她的挣扎和抵抗,硬生生将她拖走,随之推着靳柯白的轮椅,消失而去。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他!”
周辛挣扎着想要去追,却被人死死的按住双肩,动弹不得。
她眼睁睁的看着靳柯白被人推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疯狂的一瞬间想要摧毁所有。
靳柯白伤的太重,就算及时救治怕是也……
好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那星星呢。
傅振有恃无恐到了彻底疯狂的地步,也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孩子的死活。
该怎么办。
周辛大脑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怎么会招惹上傅振这种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也掌控不到对方的软肋……
这要怎么解决?
别说救星星了,她连靳柯白的命都保不住……
周辛浑浑噩噩的好久都无法摆脱负面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拖进了别墅,等她完全从思绪中挣脱,才发觉自己竟然坐在了偌大的客厅里。
欧式的设计,富丽堂皇。
而傅振,就悠然自在的交叠着双腿,坐在距离她较远处的沙发里,慢慢啜着一杯红酒。
“你和你妈妈……不太像。”
他慢悠悠的打量着周辛,忽然给出了一句。
周辛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也异常糟糕,她知道自己状态差极了,也没心力再和这个魔鬼周旋,就静默的蜷缩着身子,靠着沙发一角,麻木空洞的目光盯着奢昂的地毯。
“是不是榕城告诉你,说你们的妈妈,死了?”
傅振抿了一口酒,说着就笑了:“我要告诉你,她没死呢?你想不想去见见她?她和你分开太久了,估计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周辛怔愣的走神了许久,好不容易拉回思绪,木讷的看了他一眼,呢喃的声音沙哑:“我妈……还活着……”
傅振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起身来到周辛的近旁,一伸手:“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她。”
周辛没作多想,就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只手,干净、纤长,骨节匀细。
怎么都看不出来,是一双杀人不沾血的恶魔之手。
她痴痴的笑了笑,握住了那只手,起身任由傅振的搀扶,往楼后走去。
穿过所处的这栋别墅,后面那栋,装修和风格几乎和前面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里更加的洁白,空气中也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像是一个改装过后的医院。
里面也有很多忙碌的护士,还有行走的医生。
所有人看到傅振,都驻足恭敬的行礼,然后目送两人,径直上楼,走进了主卧。
偌大的房间也改成了病房,陈列了很多使用中的医疗器械,而宽大的双人床上,也躺着一个苍老的女人。
走进了,仔细看看,才发觉女人并不老,相反皮肤细腻,身姿偏瘦,因为始终闭着眼睛,但骨相却是绝顶极美的。
只可惜,戴着氧气罩呼吸机,身上也连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管子。
周辛大概观瞧一番,就满心痛苦的愤恨更甚。
这样的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钟离妤没有意识,也没办法彻底清醒,不知道患了什么样的病症,但常年卧床,身体肌肉,乃至器官早已衰竭,完全需要仪器辅助呼吸。
不定时的透析,按时按点的打针用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道钟离妤躺了多久,又受了多久的折磨,可是,与其让她这样,还不如……一死了之。
起码死了,不至于这么遭罪。
周辛攥紧了手指,压抑的呼吸又沉又重,好久她都缓不过来,只看到傅振轻车熟路的坐在了床边,伸手抱过了床上昏迷的钟离妤,一边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一边亲昵的亲吻她脸颊。
看似温柔,实则……最歹毒。
“这就是我妈?”
周辛质疑的问了句,再看到傅振点头后,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努力压下了心底的愤懑,可眼中却一片阴翳猩红,“她这样多久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榕城没告诉你吗?”
傅振说着,动手慢慢地放开了钟离妤,让她重新躺好,还顺带给她掖了掖薄毯,他起身两手插兜,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辛:“按理来说,你是应该叫我爸爸的,周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