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魁神色急了，正欲说话，萧彦靠近一步抢在前头。
“不成，涂茂谋杀是手下的人亲眼所见，你用这种方式为一个死人除掉他，你觉得划算吗？”
袁祁山转眸过去，“划不划算那是我们兄弟间的事，与你无关。”
他再看回来，问，“怎么样，敢不敢？”
萧彦看蓝凌风侧脸，说：“这种赌注毫无意义。”
蓝凌风没应这句，直对袁祁山，轻飘飘地说：“我有什么不敢，就依你。”
“你疯了？”萧彦气急，抓住他的手臂斥责，“那是火铳，会打死人的，你真以为你是大罗神仙。”
蓝凌风毫无波澜，反而没心没肺的轻笑两声，将他拉到一边，凑在他耳边小声问：“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你……”
萧彦一时间不知该先气哪一头，心下怒气翻涌，恨不得将这疯子拎出去按进水里清醒清醒。
眼下情形，把自己往绝路上逼，而蓝凌风却仍是那副无所畏惧的状态，他将人抓紧往大殿外去。
袁祁山冷眸如鹰隼，盯着两个背影，常魁目光收回来，问：“大哥，你不会真要打死他吧？都是多年的兄弟。”
“兄弟？”袁祁山侧眸凝视他，神情森冷，“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行踪飘忽，神出鬼没，从不与我们并肩，即便相聚，也总是那副高不可攀的姿态，说一不二，只要他决定的事就绝无更改的可能，虽说是四弟，可你我都心知肚明，他从未将我们放在眼里，我身为五清堂大当家，自他来以后，却在不知不觉中屈于他之下，乃至在江湖上，提及五清堂，众人只知蓝凌风，不知有我袁祁山。”
他缓步，眼睛扫着周遭。
“你看看这大殿，多么雄伟奢华，看看整座五青山上下的阁楼殿宇，都是多年来，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心血，城中没有立足之地，那我们就盘山而居，自建一城。”
“可是老三，只要有蓝凌风在，这些都不算我们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活在他的光环阴影下，远的不提，单说这寨子里，有一多半都是他的人，而他的地盘殿宇，我们还不能随意踏入，你说，这还是一个堂的兄弟吗？”
常魁叹声，“四弟是和我们不一样，大哥说的我也懂，可话又说回来，我们能有今日的辉煌，离不开他的声望啊，这些年借他的声势，我们有了这里的一切，要不然，我们还是以前那个被官府敲打的小土匪，其他帮派都可以吃我们。”
“而他来之后，就帮我们灭了龙虎帮，相继吞并灵蛇族以及其他诸多帮派，从那往后，谁敢看轻我们五清堂？就连他妈那群官老爷都有人跪舔咱们，还有各地省份，前后有不少人想加入我们，这些都是他带来的。”
“大哥若是打死他，这是断了我们的名利和财路啊，老二的死肯定是有误会。”
“那又如何。”袁祁山冷哼，“傀儡山大王我已经做够了，我和他早就水火不相容，你说我们借他的势，江湖门派众多，可他偏偏选咱们五清堂作为栖身地，何尝又不算是借我们的势？至于他要做什么，有谁知道？”
“据我所知，他的生意可比我们的大多了，相识多年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他，仅凭和那三两个属下便在这些年里吞并诸多帮派，单凭这份本事就已经是威胁，再说你我，死在他手上那是全凭他高兴的事儿，时间早晚而已。”
常魁沉默不语，袁祁山看他一眼，继续说：“老二的死不是误会，八成是他中毒，老二打他的主意才会被杀。”
“四弟中毒大哥怎知？”常魁没明白，“还有，二哥为何打四弟的主意？怎么越听越糊涂。”
“因为……”袁祁山眼里浸出狠厉，“那毒是我下的。”
“什么？”常魁拧眉，“大哥，你……为何？”
袁祁山冷哼，“那毒本是为官府那小子准备的，送货当日那碗酒却被他喝了，既然命中注定会有此阴差阳错，那便意味着，我与他的敌对也该结束了，酒里的东西下的可是猛料，即便他武功超群，也难以抵挡毒性发作，日后必将生不如死，如此，似乎比直接杀了他更有趣。”
“老二就是死在没出息，女人玩腻了想换男人，他定是目睹了蓝凌风毒发时的样子，一时未能忍住。”
外面天色渐暗，远处周遭亮着灯，院子里没几个人，萧彦在侧面墙角松开人，自己先稳了稳情绪才说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想着中毒终生不得解，所以先自找死路吗？”
“你这么说……”蓝凌风拧眉“嘶”了声，垂眸思量少顷，“嗯……好像还行啊，如此，倒是比三天两头被折磨死来的痛快，省得……”
他话没说完，萧彦猝然抓紧他两边肩膀抵到墙上，迫近了压低头，将他隐在暗影下，眼里全是愤怒，蓝凌风有些被吓到，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只怔愣的看他。
萧彦切齿地问：“你到底要怎样才不去做那该死的赌注？你说。”
距离很近，蓝凌风凝视他的眼睛，须臾，冷静地问：“你这是在意我吗？害怕我死了？”
“我……”萧彦忍着火气，说：“是，我怕你死了，我还得指望你放我的心上人，所以，你不能死。”
“既然是为你的心上人，那我就更得去了。”蓝凌风说：“今日不让他相信，多少有点不好办呢，等时候到了，你便可以带他离开，这也算我送你的大礼，我的人会帮你办妥之前承诺你的事。”
“不要。”萧彦近乎脱口而出，“我不要这种方式，更不想亏欠你，你只需要将进山路线告诉我，我自己会想办法拿他们。”
蓝凌风眼睛露了笑，“我可舍不得你冒险呢，一切交给我就成，我不是说过嘛，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我不想你为我冒险。”萧彦胸膛在起伏，说的急迫，“你听懂了吗？”
“你……”蓝凌风凝视他少许，轻声说：“闭上眼睛。”
“做什么？“萧彦问。
“闭上。”蓝凌风说。
萧彦迟疑些许合上眼，跟着一只手盖到自己眼睛上，他心里稍显忐忑，等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热息喷过来，跟着，一片温软的物体触到自己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