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到了张家,张家父子刚下职回家。
“咦,稀罕,平安今日怎么到这来了?”张瑾平一把揽住平安的肩。
“外祖父、大舅,前几日我跟我爹陪叔爷爷去定州老家祭墓,想着离府衙不远,就一个人带着护卫过去了,下午刚回来,母亲和彦儿跟我一起回来的,他们明日会过来。”
老爷子皱了皱眉:“她怎么提前回京了?应该留定州照顾你爹才是,刚去一个新的地方,许多事都不顺手。”
张瑾平看着平安:“没什么事吧?”
平安笑道:“有一点点事,但事情不大,吃过饭再说吧,我都饿了。”
张舅母看到平安很是欢喜:“不知道平安过来,不然我会让人多做一些菜。”
“大舅母,你家厨子做的菜很好吃。”
张茂挤到平安身边:“表哥,回头教我功夫呗?”
“行啊,不过我好像听说你跟府里护卫学过的?”
张茂不好意思道:“只是花拳绣腿而已。”
张瑾平道:“他学功夫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花拳绣腿都是好的了,平安这十几年可是一日都没有停过的。”
张茂不好意思起来。
平安抿嘴乐,大舅这是踩自己孩子夸他,他也不解释,十几年哪里会一日不休息?偶尔忙起来也会停上两日不练的。
锦儿过来,斯斯文文给平安行了一礼:“锦儿给大哥请安。”
“锦儿妹妹又长高了一些。”
小丫头好像懂事了一些,曾经是看他各种不顺眼。
“锦儿,你娘你弟弟下午跟表哥回家了。”张茂大着嗓子。
锦儿惊喜地看着平安:“大哥,我娘他们真的回家了吗?我爹呢?”
平安心里感叹,这还是这个小丫头第一次这样惊喜地看着他,虽然惊喜不是因为他。
“母亲跟彦儿回来了,爹得小年才能回来。”
一顿饭还算是很愉快地吃完了。
平安刚放下筷子,张瑾平道:“平安,跟我们去书房,我有事找你。”
书房内。
平安实在不愿意张口,但这次继母实在做的过分了。
去任上才短短两个月,就收人家各种小礼物,说是小,也是几十两到百两不等,那也就罢了,这次银票数目不小,肯定应该在第一时间内退回。
定州离京城这样近,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难避过京城官员的眼,继母实在是糊涂胆大。
“外祖父,大舅,的确是有一些事情,你们得答应我别生气,回来之前,事情已经有了转圜的余地,应该能安安稳稳度过,这是我爹前日晚上给你们写的信。”
他拿出信递给张大舅,这是一封相当厚的一封信。
张瑾平接过信打开,不多时,整个人都气的发抖,眼睛都要喷火。
“瑾平,到底出了何事?”
老爷子不安起来。
平安掏出一颗速效救心丸:“外祖父,先吞了此药,千万不要动怒,事情真的应该能过去了。”
老爷子仰头吞了,拿过儿子手里的信就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老爷子双手颤抖起来,闭着眼久久不语。
平安是真的有些心疼这个睿智的老人。
早早就没了妻,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养大儿女,儿子算是很不错了,但女儿却是让人一言难尽。
父子俩都惊着了。
张瑾平道:“爹,咱家虽然不富,可从小没亏过瑾玉,也是锦衣玉食地养着,出嫁时也把家里小半的积蓄给他当嫁妆,嫁了人,常春风虽然没条件,却从没有少过她家用,这些年连平安都没少送她首饰。
可为什么还要如此贪婪?妹夫刚上任才两个月,她就各种在夫人圈收礼,现在更是贪起人家银票来,简直不像是我张家人。
如果不是平安当机立断让她立马去还了,又意外救了人家一命,真的因为此事被许夫人要挟妹夫帮着胡家减轻罪职,那该如何是好?”
他在大理寺上职,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三千两银足够流放三千里了。
锦玉糊涂呀。
一个不小心,妹夫就会丢官,从此以后再也爬不起,而张家也会被牵连。
相公才上任两个月就如此大胆,要是一年两年呢?岂不是更胆大妄为?
父子俩显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几乎都是一身冷汗。
“平安,把你知道的详细说一遍。”老爷子声音嘶哑。
平安只得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外祖父,大舅,这次确实有些凶险,要不是小武跟了去,怕是轻易不能还回,据我所知,衙门已经在调查胡家私盐案,但凡被外人知晓此事,就算是捕风捉影,没有证据,这件事对我爹也有影响,包括大舅日后的升迁。
所以我爹才害怕,让母亲装病被我带回京调养,外祖父、大舅哪怕心里有气,此时也不能弄出声响。
下午送母亲回家,她让我来跟你们说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瞒不了,也不能瞒,离开了我才想估计她是还不知道我救了通判这件事。”
老爷子长叹一声:“平安,此次要是通判真的没了,他家夫人会不顾一切闹起来,界时后果会怎样?你也说了,这次通判的命能救回来,也只是几成的成功率,再晚上一小会,神仙都不能了。
锦平,此次锦玉得罚,不能让她不痛不痒不长记性,如果平安他爹想和离也行,咱也答应他,他一路走来不容易,咱不能拖累人家一辈子。”
张瑾平叹气,常春风年纪不到四十,又长相俊朗,年轻有为,还有一个伯爵儿子,如果和离,再找一个不错的继妻也是很容易的事。
锦玉这些年一直在作,作天作地,各种态度对平安,连自家夫人都看不下去,这次更是如此,就算是平安对通判有了救命之恩,难保后续没有麻烦,定州知府一职被多少人看好,如果不是羌族买人那件事,妹夫不一定就能顺顺利利入职。
这些年自家一直对妹夫各种好,一个是心里有愧,再就是何尝不是想让妹夫看着张家的面子对瑾玉宽容一点。
这次瑾玉已经有些无法无天了。
他们是不是做错了?妹妹或许就该让她自己尝尝苦果。
“爹,锦玉明日回来,咱们好好说她一顿,妹夫小年回家,如果执意和离,咱们家绝不拖累他,如果妹夫仍看在孩子们面子上愿意饶她一次,也得让她闭门思过一年,对外就称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