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国骑坐在树杈上,看着野猪王那一次次凶猛的撞击,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他咒骂着,将野猪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可惜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咒骂归咒骂,此刻的处境并不乐观。
他藏身的这棵树虽然粗壮,有成年人的大腿那么粗,但在野猪王和另外几只野猪那惊人的力量和体重的冲击下,依然显得摇摇欲坠。
每一次撞击,都让树干颤抖不已。
发狂的野猪王,一副不把他撞下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雨势似乎并没有减小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赵振国感到自己的体温在不断下降,身体也越来越无力。
为了爬树方便,他之前脱下了蓑衣,现在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又湿又沉,让他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牙齿开始不由自主地哆嗦,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他的手在寒冷和撞击下,已经没有刚才稳了。
这导致他的枪法准头差了,射出的子弹,要么打偏了,要么只是擦伤了野猪的皮毛,没有致命伤。
看着野猪们越发疯狂地撞击树干,赵振国心中涌起一股决绝。他无比怀念上辈子徒步时穿的冲锋衣,那防水透气的功能在此刻显得尤为珍贵。
可惜,他现在连一件雨衣都没有。
妈的,下次进城去供销社,一定要买一件雨衣。
怎么办?怎么驱寒?
对!他怎么忘了那个好东西?
突然,赵振国想起了空间里存放的鹿血酒。那酒不仅味道淳厚,而且有着驱寒暖身的功效。
在这寒冷的雨夜,或许它能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他迅速从空间里取出一坛鹿血酒,掀开坛盖,咕咚咕咚地喝了半坛子下去。
热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温暖了他的身体。赵振国感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驱散了之前的寒冷和颤抖。他索性将已经湿透的棉衣脱下,扔在一旁,光着膀子坐在树杈上。
此刻的他,已经无所畏惧,准备与这群野猪决一死战。
古有醉拳,今有醉枪。
反正准头也不行了,就是干。
他紧紧握着猎枪,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的野猪群。
毫不犹豫地扣动着扳机,重复着上弹,射击,上弹,射击的动作。
他不能再有任何退缩和犹豫,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旦树被这帮发狂的野猪撞断,六七米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废。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砰砰砰!
十几枪下去,树下只剩下野猪王还站着,红着眼睛咆哮着,一次一次冲击着树干。
赵振国抽空看了眼王大海那边,发现三人还在跟四五只野猪对峙,边上倒着三只野猪,算起来一人放倒了一只。
咔...
王大海的枪卡膛了。
有一只野猪已经冲到了他眼前。
王大海抡起那只卡壳的枪,重重地砸在野猪脑门上。
野猪不退反进,张开了大嘴。
王大海已经能闻到野猪口中的腥臭味儿了,他闭上眼,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么?
恍惚间好像听见了陶罐破碎的声音。
...
想象中扑哧,脖子被咬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那个野猪,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王大海睁开眼睛,发现野猪的屁股着火了。
它正在地上疯狂的打滚,希望能扑灭自己身上的火。
酒?这是酒的味道。
刚才王大海命悬一线的时候,赵振国打出了两次弹弓,第一次,是一坛鹿血酒。
第二次,是一根火折子。
火折子的盖子撞到野猪背上,裸露出的火星瞬间接触到空气中的氧气,紧接着,碰上了溅落在野猪身上的高度酒。酒精遇火,瞬间爆发出熊熊烈焰,将野猪整个身躯包裹其中,火光照亮了四周,也映照出周围人惊愕的面容。
只能说,赵振国准头不错,而王大海今天的运气也不错,捡来了一条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比如说,现在略小的雨势。
那只着火的野猪,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耀眼,却足以改变整个战场的局势。
动物们对火焰的本能恐惧,让原本蠢蠢欲动、准备反击的野猪群瞬间陷入了混乱。
就连一直顽固攻击、试图把他撞下来的野猪王,也在火焰的威慑下,选择了撤退。
临走的时候,它还回头朝树上看了一眼,那一瞥,带着不甘与警告,让赵振国心中不禁一凛。
夜晚、大雨、低温,受伤的同伴。即便赵振国心中有万般不甘,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野猪们消失在夜色之中。
放猪归山,实在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野猪撤了,赵振国也没立刻下去。他靠在树干上,耳朵竖起,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波动。
这群野猪的智商太高了,会发动群攻,他真怕它们会突然杀个回马枪,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十分钟后,密林中细细簌簌的动静消失了。
赵振国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确认四周再无任何威胁后,才开始着手从树上下来。
他试着从树杈上站起来,却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几乎不听使唤。
刚才野猪撞击大树时,他为了防止被震落,两条腿紧紧地夹着树杈,长时间的紧绷导致了现在的麻木。
他尝试着活动双腿,希望以此缓解那令人难以忍受的麻木感。
命运似乎在不经意的时候开个玩笑。
刚一迈腿,他的身体便失去了平衡,如同一片在风中摇曳的叶子,无法自控地向下跌去。
他本能地伸手去抓树杈,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遗憾的是,树杈表面湿滑,加上他双手也因长时间握枪而变得僵硬,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撑力。
他的手指在树杈上滑过,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却终究无法抓住。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赵振国的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最强烈的念头还是保护自己的头部。
希望不要开瓢,也不要伤到脊柱。
其他的外伤,他有钱,都好说。
身体真正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却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砰”的巨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相对沉闷的“噗通”声。
这种不同寻常的落地感让他心中一愣,随即意识到,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