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国原打算找舅舅王大山讨个说法,哪承想,他们竟把曹凤杰给毒哑了。
对外头说,是曹凤杰生了娃后咳嗽,喝半夏治痰咳,结果把嗓子喝坏了。
王大山生怕赵振国还不满意,压着王河来赔礼道歉,还说动了王拴住来从中说和。
而且王大山还要把王家今年的工分,分三成给赵振国当补偿。
听起来不少,其实一个人一天也就七八个公分,算下来真没多少,赵振国压根看不上眼。
赵振国不肯要,王大山以为外甥不肯原谅自家,差点给他跪下了。
赵振国:...
他可不敢受,怕半夜老娘从坟里爬出来揍他!
最后在王栓住的劝解下,赵振国拒了工分和舅舅握手言和,还劝舅舅说:
“人不怕折腾,就怕瞎折腾!你们可别再瞎折腾了,好好过日子吧!”
可王大山不折腾了,有人却偏要折腾。
这天,
一大早就有辆拖拉机突突突进了村,有个老头在赵老四家门口扔下个大麻袋,撂下一句,“归你了”、就坐着拖拉机走了。
赵振国还以为是啥生化武器呢,全副武装地去解口袋,没想到解开一看,
竟然是她!
曹三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爹不要我了,说反正名声也坏了,不如索性跟着振国哥…”
赵振国怒吼:“你他娘的喊谁哥呢?你给我闭嘴!”
妈的,表哥,连表都不喊了,太吓人了!
他骑上摩托车就想去追曹三丫她爹曹东方,却被曹三丫抱住了大腿。
吓得他一脚把人踢开!
这老壁灯,能不能不要作妖了?他小日子舒坦着呢,自家媳妇睡着香着呢,才不想睡别家闺女!
这是生怕他赵振国没因为流氓罪进局子是吧?
天啊,这不明晃晃地往崔明义手上送把柄么?
总算知道曹凤杰喜欢传别人闲话的毛病哪儿来的了,原来是有这么不靠谱的爹!
妈蛋,气死了!
宋婉清这种好脾气听到曹三丫的话都发火了,“你姐把你搞成这样,跟我家男人有什么关系!你爹是老糊涂了么?”
曹三丫直接给宋婉清跪下了,“表姐,我求你个事儿...”
宋婉清坚定地说:“你求的事情,我不会答应的!你跪死在这里都没用!”
曹三丫连忙摇头,眼睛里闪着急切的光芒:
“表姐,你误会了。我对表哥真的没有那意思。家里可能是误会了,以为…”
宋婉清根本不松口,管她求什么,她都不可能答应的!
曹三丫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
“表姐,我知道木耳棚里缺人手,我…我想求个工作的机会。我干活利索,不怕吃苦,我啥都愿意干。”
宋婉清曾经妇人之仁留下了李甜甜,导致自己都差点死了,她不想再当烂好人了,遂跟曹三丫说:
“这事我做不得住,帮不到你,抱歉!不过...”
她压低声音又在曹三丫耳边嘀咕了几句。
赵振国把曹三丫捆好扔在摩托车上去撵拖拉机,还怕自己撵不上,交代小白去把拖拉机给想办法截停了!
等他到的时候,小白已经正炸着翅膀追着曹东方开啄,把那货啄得满头都是包。
赵振国把曹三丫又给扔了回去,琢磨着一定要想个办法好好教育下曹东方。
可他还没动手,就听说曹家出大事了!
曹三丫居然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去公社(镇上)要求自己单独立户!
公社里从未有过单身女性,更别说农村妇女单独立户的先例,给拒了!
没想到曹三丫居然搬出了58年的《户口登记条例》,说自己满足立户条件!
把公社管户籍的人都给震麻了!
曹东方闹了好大一个没脸。
赵振国可不觉得曹三丫这丫头片子有这种见识能干出这种事情...
当天晚上拉着媳妇深入交流了一番,
媳妇没应但是也没否认,只是看着他,
她一双眼睛含了水光的,带了些嗔怨看向他,被他勾了腰抱进怀里,这会儿哪有空琢磨别的…
他有时是猎豹,春风化雨的缠绵,诱她逐步沦陷。
他有时是雄狮,进攻如疾风骤雨,让她又怕又爱。
...
翌日醒来,天空又飘起了蒙蒙细雨。
好在雨势不大,没一会儿就停了。
婶子发现赵振国在刷席子...还说席子刷了凉快,
她抬头看看天,笑而不语,
她懂,刚生完娃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回,床单子都被糟蹋的不行了...
谁还没年轻过,是吧?
...
吃过早饭,赵振国喊着宋婉清去摸鱼,散散心。
他拎着装鱼的木桶,抓鱼的篓子和筛鱼的簸箕,牵着媳妇的手,兴冲冲地出了门。
摸雨的那个河滩就在水库边上,那片区域地势平坦,每当夏天下了大雨,河水淹没河滩,河中的小鱼小虾就会游进河滩觅食,而河水退下去后,鱼虾便困在河滩的水沟中,村民会利用这种机会给自己打牙祭。
到达河滩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分散站立,弯腰摸着脚下的河泥,似乎在找鱼。
鲇鱼很滑,用手抓的效率极低。心急的人拿着鱼篓去捞,把鱼和河泥一同捞进桶里。有些人甚至外裤都脱了,在一滩烂泥里捕鱼。
远处的河滩传来一片打闹声。
跟众人打了个招呼,赵振国走向一片积水,卷起裤子,
说起来这好像是他头一回带媳妇来河滩上摸鱼,早些年摸得鱼全被他给喝酒喝了。
鱼在烂泥里游窜,赵振国朝着鱼游动的方向扑,双手一扎,直接抓起一条又大又肥的鲇鱼。
鲇鱼拼命挣扎,尾巴甩动着,泥浆溅到他胸前,手一滑,眼睁睁地看着鲇鱼往水坑掉。
得,徒手抓鱼演砸了。
噗通!
“振国,这个!”宋婉清笑出了两行小米牙,把簸箕扔给他。
赵振国一手接过簸箕,充当铲子,直接往鱼群铲过去,连鱼带泥铲起来一大筐。
一口气抓了大半日,回过神来已经过了晌午。
赵振国把深深扎进烂泥里的簸箕拿起来,走向岸边,把簸箕往地上一放便坐在地上。
簸箕里头装满了河泥,有不少小鱼在里面挣扎扭动,宋婉清把个头大的鱼捡出来,小的干脆放回河里。
她粗略数了下,除了个头小的杂鱼虾米,巴掌大往上的鱼便有十来条,鲇鱼最多,足足五条,剩下的是黄鳝与泥鳅。种类丰富,五花八门,宋婉清都不知道该怎么吃了。
赵振国看着桶里的鱼,提议道:“要不烤鱼吃吧。”
“啊?”
还在发愣,赵振国已经率先站起,从桶里捞出来一条鲇鱼,狠狠地砸在石头上,动作简单粗暴。
可是刚生起火,鱼没吃烤熟,
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狗剩去水库里捞鱼淹着啦...”
旁边有人撇嘴笑话:“他还会淹着?咱这儿谁不是打小光着屁股就在水里扑腾长大的?”
那人急了,连连说:“真的,我眼睁睁瞅着狗剩使劲儿狗刨,就是浮不上来,水下头好像有啥东西拽着他脚呢,莫不是撞上水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