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瀚哒洱麻一马当先冲入居中的宋军枪兵阵列中,抬手就收走了一人的性命。
看着他那耀武扬威的阴笑,荆嗣气不打一处来,想过去狠狠抽他的恶心嘴脸,但赵景命令其不准擅动,因为他的伤情已经很严重了,再打下去真有可能直接暴毙。
等辽军差不多全部入局,米信让两翼仅有的数百骑兵出动,绕到后面射击扰敌,尽量避免近身接战。
詹瀚哒洱麻岂能如他心意?马上分一部骑兵转身还击。
被他这么一打岔,骑兵很难再抛射。
米信让最后面的弓手朝这些辽骑射击,帮助自家骑兵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荆嗣让军阵中最靠外的士兵向前移动,计划将所有辽军包围起来!
詹瀚哒洱麻知道一旦被合围己方的骑兵优势就会大打折扣,遂急忙命令全军分成三部,朝左、中、右三方同时进攻,争取截断宋军包围圈。
见状,米信赶紧让在场边待命的宋骑入阵阻挡辽军向两翼进攻,拖延时间步卒合围,同时让刀盾兵和长枪兵尽力隔开詹瀚哒洱麻与辽军,只要先杀了他,辽军士气必定大溃!
双方你来我往,让小小的洼儿坡变成了紧张刺激的“修罗场”……
在后方观战的耶律休哥双手紧握马鞭与刀鞘,属实为詹瀚哒洱麻捏把汗。
过去半刻钟,见詹瀚哒洱麻还没能实现突围,他又从仅剩的五百人中调出三百名斡鲁朵骑兵入场助战,期望他们可以打破这该死的僵局。
耶律休哥的亲卫确实给力,很快就杀到了詹瀚哒洱麻背后,彼此之间仅有十多步的距离了。
首次近距离感受斡鲁朵军的强大战力,赵景不免感到恐慌,若真被他们杀过来可就完了。
在他旁边的荆嗣扫视了一圈,各部都处于激战中,若把两边的步卒撤回来那包围圈就不攻自破了……
“去他娘的!”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荆嗣牙齿咬的咯嘣作响,不顾赵景劝阻,在喝骂中冲进战局,捡起地上的盾牌与大刀开始与辽军搏斗。
他现在每动一下,后背都会有钻心刺骨的痛,但宋军全都卡在了他们该在的地方,能让他调动的只剩他自己了,所以为了保住赵景,他必须要上!
绝对的危局,让从来不会向上天祈祷的荆嗣无比希望上天能赐援军下来……
又一刻钟过去,战况依旧焦灼不定,米信和数名刀盾兵组成随后一道防线,将赵景护在身后。
对面数百米外的耶律休哥极其愤恨的怒骂:“怎么回事?都这样了还不能赢吗?!”
火气近乎冲垮了他的理智,一不做二不休,他也不管那许多,让最后的两百余骑全部压上去!
耶律休哥不再有所保留,赵景也使出了所有,就连弓兵都已经拿着武器上去肉搏,要再僵持下去就需要他们二人亲自上场了。
……
斡鲁朵军非常强悍,执意拦截他们的荆嗣又因伤发挥不出全力,班直们还被卡在两翼无法脱身,在他们的护送下詹瀚哒洱马越发靠前,距离赵景已不足五十步,这个距离凭他的战马转眼就能到。
“只要……能达到那个地方!”此刻詹瀚哒洱麻眼中只有赵景的身影,只要冲过去一刀下去他就能成为斩杀中原皇帝的契丹人,名垂青史!
可惜,丰满的理想往往会带来骨感的现实,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数里外忽然炸响数声。
最先听到的耶律休哥向后看去,待靠近些时见一支火箭在空中爆开,正下方则是一支骑兵部队汹汹而来,旗帜上赫然写着“宋”字!
看见旗帜的那一瞬间耶律休哥的心脏都停顿了,无力的嘟囔着:“完了……”
他已经把所有兵力都投入战场中,身边仅剩一个旗手,单凭他们俩如何能拦得住?
明明就差几步距离,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这场仗就能彻底的赢了,可天不佑他,他能如何?
“撤军!”愤恨无比的耶律休哥从牙缝中挤出了他最不愿意说的两个字。
早就在期望他下令的旗手一边挥旗一边嘶声呼喊,命令辽军赶紧撤退!
此消彼长,援军的出现让占据小优势的辽军士气大跌,让宋军的战意大涨。
本来辽军是拼命往里冲,现在是死命向外挤,宋军又不是公共厕所,岂能让他们来去自由?
靠着他们的努力,等援军抵达时成功跑出去的辽军连八百骑都不到。
詹瀚哒洱麻因为先前往里面冲的最狠,导致他也被拦在里面无法动弹。
见局势逆转,赵景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终于得到缓和,拍打胸口调整情绪时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昨夜,见到大本营被烧时,涿州战场主帅田重进人都被吓懵了,让部将围城的同时亲率兵马赶紧往回赶。
然而在他赶到之前大本营中已经无人了,慌乱之际分兵四处搜查。
一整夜之内,先是碰到散兵说赵景在南边,又是听探马的意思往东走,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人,以至于让他极不情愿的去想赵景已经被辽军抓走了。
那个时候他正计划着要往北方追击,在路上偶然遇见米信派出去的求援兵,得知赵景所在后马上掉头往洼儿坡赶,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及时赶到此地。
田重进朝拥挤的人群中左瞅瞅右看看,直到发现最后面的赵景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见援军抵达,已经是透支生命力的荆嗣脸上浮现欣喜,继而倒在地上,仅过数息便再次晕厥过去。
田重进停马立足,扫视过全场,大声叫喝:“耶律休哥已经遁逃,你们现在既无退路,更无援兵,放下武器投降本帅还能留你等一命,否则休怪我军刀枪无眼!”
待其说完,大部辽兵很是慌乱,因为他们的位置在于战争中心,外面宋旗招展飘扬,让他们很难看清战场外的情况。
临走时,登上山坡,对耶律休哥使出国际友好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