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易立刻下令转移。
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带着大军策马狂奔。
但一个时辰后,那只雕还在头上盘旋。
这下错不了了。
就是这个畜生!
他把军官们召集起来,给他们下达了一个任务。
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做掉天上的那只雕。
他们和身后的左贤王大军之间,只隔了半天路程。
他们只有半天时间。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没有主意。
杨豆问:“不能把它射下来吗?草原上最厉害的神射手,不就叫射雕手么?”
扎布回答他:“那只是一种尊称,就像我们尊称太保为天勇士一样。无论多厉害的神射手,都不可能将一只雕射下来。”
宁易问褚景崇:“这次带了多少把十字弩?”
褚景崇答道:“不多,一百把出头吧!而且,十字弩平射都只能射出两三百米。往天上射,两百米顶天了。”
扎布在一旁说:“独立营里倒是有个神射手,但他也许能射下黄雀,但却无法射下云中的雄鹰。”
众人都看着天上的那只老鹰垂头丧气。
那高度肯定超过了一千米。
杨豆又说:“它不能一直在天上飞吧?它肯定得下来找吃的吧?”
他越说越兴奋:“我们打几只野兔放在那里,等它冲下来的时候射死它。”
但扎布又给他浇了瓢冷水:“每一只被驯化的雄鹰都是宝贝,像这样能侦查敌情的,更是无价之宝。我要是左贤王,肯定会喂他最细嫩的羊羔肉,它是不会下来吃肮脏的野兔的。”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宁易见众人实在想不出办法,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就只能按他的计划来。
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们看到那座山丘了么?”
众人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这一带最高的一座山丘。
在山坡上有一片树林。
树木的颜色比青草的颜色更深,十分显眼。
“一会儿你们和我分开,我只带一个哨,那只雕应该会跟着我。”
老鹰一直在他的头顶盘旋。
他猜,一定是自己的帅旗吸引了它。
“我会带着它绕一个大圈子,你们先去山丘后面埋伏。我到树林后,会藏起来。如果它冲下来查看,我们就一起出手,看能不能射中它。”
众人想了想,都觉得这个方法可以一试。
又过了一会,宁易安排好了之后,大军再次出发。
一路上,楚军以哨为单位依次离开。
宁易身后的队伍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哨。
但那只雕依然紧跟着他。
他猜对了。
那畜生的眼里只有这面火红的旗帜。
宁易绕了一个大圈,在太阳快落山之前,赶到了这片树林。
此时太阳正好在这座山丘的后面。
他记得,光线越强,老鹰的视力越差。
而此时老鹰正好直面夕阳的照射。
这应该会对老鹰有些干扰吧!
但有加分项,也有减分项。
这片树林远看郁郁葱葱,还以为是一片大树森林。
但走近了一看,这都什么呀!
这树也太小了。
树干像麻杆一样,还都矮得要命,而且连枝叶也没想象得多。
但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现在是真正的箭在弦上。
他命部下将帅旗收起来,然后一人找一棵树。
众人将马拴在树干上,自己也尽量将身形藏在树下,同时掏出弓弩,准备射击。
头顶传来那雕高亢的叫声。
看来这畜生找不到帅旗,有些急了。
它在天上盘旋了几圈后,终于朝着树林俯冲下来。
但俯冲了一段距离后,它那双翼展近两米的翅膀突然一振,竟然悬停在了空中。
它不是发现了自己这哨人,就是发现了山丘后面的大部队。
没时间了,就是现在!
“射击!”
宁易大喊一声,朝着天上射出了手中的弩箭。
这哨士兵也纷纷从树底下闪出来,对着雕就射。
可惜,即使这雕已经下降了许多,但这高度对于士兵手里的弩弓来说,依然是遥不可及。
这时,山丘顶上传来一阵密集的弓弦声。
宁易站在半山坡朝上望去,感觉天空都变暗了。
数千支箭雨遮蔽了这一小片天空,似乎黑夜提前降临。
在某一瞬间,他感觉这片黑暗笼罩住了老鹰。
但这只是错觉。
他还没来得及大声叫好,就看见箭雨从老鹰的脚下掠过。
踏马的,还是差一点。
老鹰似乎被吓得不轻。
它发出一声更加嘹亮和尖锐的叫声,然后振动翅膀,想要窜回云霄。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中它的胸脯。
老鹰发出半声凄厉的哀鸣,然后斜斜地坠落到山丘脚下。
无论是山顶还是半山坡,都沉默了几秒钟,随即便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半炷香的功夫后,一个相貌普通的摩诃,被簇拥到宁易面前。
他叫苏哈,扎布口中的神射手,也是刚才射死老鹰的功臣。
宁易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大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楚的射雕手,天勇士!”
人群再次欢呼起来。
苏哈被将士们举起来,一直抬到山丘脚下。
没有这只老鹰捣乱,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宁易的系统重新发挥威力。
这里又是沙漠和草原的交界处,没有部族会来这里放牧。
楚军很轻松就摆脱了左贤王的追击。
等楚军来到突竭斯人聚集区,最终行踪暴露时,两军的相隔距离已经超过了两天路程。
左贤王怎么追也追不上了。
三天后,宁易终于率领骑兵旅和独立营,抵达了燕山卫军扎营的那处山丘。
陆洽早已按他的命令,率领步兵撤回了燕山。
但骑兵还留在这里,大营也还在。
骑兵旅和独立营稍事休整后,宁易便带着他们和燕山骑兵一起踏上了归程。
不过,那座山丘上的大营并没有完全拆除。
他在里面给左贤王留了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