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川跪倒在地,眼下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诡异,简直超脱常理,颠覆认知!
陈天顺不过只是在自己视野中消失不过几秒,如今已然是一具冰冻的尸体了?
这怎么可能!
他不敢再去打开另外两只棺材,生怕棺材里躺着的就是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不能那么早下定论,江一川安慰自己,刚才也不是有刻写自己名字的棺材吗?可自己不还是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吗?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回头一看,看见李筱雪呆滞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禁松了口气。
“我们不能让他躺在这种东西里。”江一川拽出棺材里的陈天顺背在身后,“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往哪里走?往回走,还是往前走?这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他们已经明白,这个地方不符合常理,接下来到达的殿堂毫无规则可循。
会是新的殿堂吗?还是,又是一间墓室?
“欲望……你在耍我吗?”江一川轻声咆哮,“这就是你的把戏吗?”
……
张天严粗略地检查过棱的伤势,他伤得重,身体存在多处骨折,失血量也很大,若不尽快送医,这个男人将会性命堪忧。
背包里有一些药物绷带,张天严几乎消耗殆尽来给棱进行简易的止血包扎,强行给棱续上一波命。
他从口袋里找出一粒彩色的圆形糖果,送进棱的口里,不过几秒,棱那满是痛苦的脸终于舒缓下来,气息也是趋于稳定。
张天严松了口气,至少命保住了,但也是暂时的。
他打量起周围的地形,试图找到离开地下的出口,一番寻找后却是毫无结果,这里密不透风,根本没有什么出口。
穿过空气的光束吸引住了张天严的目光,头顶上的石壁破着零零散散的小洞,少量沙粒从中渗透,如果可以打破这些小洞的话,或许上面就是出口。
可是要怎么上去?这里距离最顶壁至少三十来米。
爬上去吗?四壁陡峭,坡度接近九十度,这要怎么爬?
张天严捂住额头,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看来,只能先等他们回来,再从长计议。”
张天严喃喃自语,确认过棱的状态后起身去查看死尸的样子,它们大多肉体腐烂白骨秃露,看上去在成为丧尸前,它们已经死去多时。
大致清点了数量,约有二十来个。
棱一个人把它们全部杀死了吗?
这些丧尸是遗迹的守护者吗?
张天严摇摇头,这些东西自己不论想出多少种答案也无法求证。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不如想想该怎么带棱出去。要是遗迹小队一直不出来,他要一直置棱不顾吗?
当然不可能。
……
遗迹内,李筱雪奔跑进一个殿堂中,她的身后跟着横抱陈天顺尸体的江一川,一进入殿堂里就转身关上大门,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二人一样。
江一川放下陈天顺,跑了那么久,他有点体力不支。
陈天顺的伤十分骇人,也十分异常,像是被什么利器捅破,可这血肉碎烂的样子让李筱雪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会是什么武器。
仅仅半分钟时间,一个生龙活虎的人竟然变成了一具冰冷刺骨的尸体?这太过于荒谬了。
江一川喘着气观察四周的情况,他们在离开那个诡异的墓室后奔波了近三十分钟来到这里,那条走廊好像是永远找不到尽头的,若不是找到了这个殿堂,江一川就要这般认为了。
这座殿堂角落挂满蛛网,四壁裂痕遍布,碎石破墙杂乱无章地倒着,没有其他人的尸骨,暂时看上去安全。
李筱雪思忖起进入遗迹后的种种异常,这个地方实在是古怪,每个房间的位置似乎不是固定的,而是随机出现,而且前后的房间也随时会发生改变,之前经过的房间再进入也会是不同的景象。
是空间的扭曲吗?
不对,欲望从来没有这种权能。
那么,是因为空间在自行移动,从而发生的改变吗?
照这样解释,这个遗迹怕不是有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大小!
在进入遗迹前,她向江一川讨教过先锋队传回的信息,知道先锋队也曾通过数个房间,其对于房间的描述也与眼下正在面对的大有差别,排除欺骗的可能,说明在这个遗迹中确确实实存在着许多个房间,甚至有上千个。
就刚才那个走廊就将近有十公里,照这么算,这个遗迹岂不是极其庞大?
“就算是罪孽的遗迹……也不该有这么大。”李筱雪的思维快速旋转着,答案好像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些……是幻象?”
如果这都是幻象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李筱雪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江一川,听到这个想法的江一川恍然大悟, 看这个女孩的眼光也高上了几分。
身边的景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二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第一座殿堂的水池边上,不过里面不是黑水,也没有什么丧尸。
“怎么回事?我们这是脱离幻境了吗?”
江一川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被身边那个被石锥捅穿身体的尸体惊得身体一颤。二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陈天顺,面相狰狞,充满了恐惧。
原来我们一直都待在原地吗?!
江一川四处张望,在自己身后的角落里找到了在第一关牺牲的伙伴,他倒在地上两眼翻白,脸涨得通红,很显然是窒息而死。
“虽然幻境是幻境,但身临其境的人还是会受到伤害。”江一川盯着地板托住下巴深思道,“那是欲望的权能吗?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中了招?”
“先锋队的人,也没有看见……”
二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殿堂尽头的那扇石门,只有继续前进才能知道隐匿其中的秘密。
缓缓推开大门,一座孤僻的墓室展现在他们面前。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凭借门外的火光才能勉强看清小片区域,遍地都是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宝石制品,奢侈张扬,不愧于“欲望”这一名号。
孤独的水晶棺材被这些瑰宝包围在中间,里面有什么也没有放置。江一川与李筱雪交换过眼神,齐心协力推开这棺材,深不见底的井口赫然露出。
“我先下去。”
江一川翻身而下,李筱雪等候几分钟听见他的呼唤,也跳了进去,被全身湿透的江一川接在怀里,放在了岸上。
原来这井下是一片湖泊,湖底铺满了美丽动人的珍珠,数只棺材沉睡在其中,在珍珠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格外渗人。
前方的走道与上方的房间一样堆满了宝石水晶,二人小心翼翼地前进着,生怕踩碎了任何东西,引来遗迹主人的怨恨。
走道的尽头是被岁月冲刷略有破碎的水晶大门,相比于其他的大门,这扇似乎更有重量,二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脸都憋红才推开条缝隙。
之所以不直接破坏,是因为这扇大门价值非凡,以后或许还可以进行钻研,发掘更多信息。
本以为里面又会是劳奢极欲藏满宝贝的殿堂,结果却出乎意料日得简洁:普通的理石墙壁,深高地大无法用双眼来判断距离,前方的阶梯上,一只闪闪发光的水晶棺静静地睡着。
“看来这就是最后的地方。”
江一川没有理会墙边的铜钟,硬着头皮往直向水晶棺走去,却被站老棺前的身影吓到了,这种地方怎么还会有人?
“你们还是找到这里来了么?”
男人转过身来,墙上的火柱仿佛听到指令般从二人的身后向男人两个接两个地点燃,直至火光彻底照亮他的样貌。
“杨自守?!”
江一川被眼前的人所震惊,他不是没参加探索遗迹的队伍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比自己先到达这里?
李筱雪幻化出宝剑抵在身前,做好了战斗准备。预感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征兆。
杨自守冷冷一笑:“你很惊讶吗?江一川。这个女生都没有太惊讶啊。”
“你这是干什么?”江一川的语气变得冰冷,目光也开始锐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杨自守打破水晶棺的盖板,从里面的骷髅手里夺过水晶球展示给江一川与李筱雪观看:“我就是为这个而来。”
“这是什么?”浅蓝色的丝线缠绕在江一川藏在身后的右手上,他不解地问。
“你竟然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杨自守的脸上掠过一丝很快消散的惊讶,“这可是万欲之幻想啊!”
“万欲之万想?”
听到这个称号的二人再也淡定不下来了,他们都听说过这个东西。
能实现你所有欲望,颠覆世界认知的最终幻想!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弱不禁风的小遗迹里?
这怎么可能!
杨自守轻轻地在水晶球上留下自己的吻,不屑地说:“就由我,来让你们大开眼界吧。”
说罢,他举起水晶球,耀眼的光芒从其中绽放而出,一个苗条的身影在三人眼中不停闪动,直至光芒散去,长相美丽的女人竟凭空出现倒在杨自守的怀里,神智不清地看了眼搂住自己的人,缓缓地开口问道:“阿林……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们在家里,阿兰。”杨自守看女人的目光是那么温柔,“你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女人说,脸上的笑容尽是疲惫,“奇怪……我的头好晕……我是生病了吗?”
“没有,你只是累了。”杨自宇轻吻女人的额头,“睡一觉就好,睡一觉。”
“可是……我感觉我好难过……”女人的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样子倍受杨自守疼爱,“我是不是……要死了?”
“才不会,你才不会死,你只是累了。你难道不相信我吗?阿兰,睡一觉就好了。”
“我相信你……阿林。”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也没有动静,好像真地睡着了。
被晾在旁边的二人不可思议地观看完这戏剧般的一幕,内心不由得一紧。
杨自守把水晶棺里的尸骨捞出丢弃,将女人送进其中躺下,俯下身重重地吻住女人的嘴唇,良久才挺起身来面向二人,高举起那颗水晶球,高声道:“看见了么?这就是奇迹。”
李筱雪的脸色变得惨白,尽管她的表情从始至终看起来都很镇定。
她看懂了杨自守与女人的这部戏剧,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杨自宇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伙伴,成为了“罪人”,永远不可放过的“罪人”!
“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死了吧?”江一川说,“你竟然违背‘守护’的誓言,甘愿成为欲望的奴隶?”
“那又怎么样?连自己的爱人都守护不住,还谈什么守护天下?”
二人的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战。
可是,这样扭曲的信念,真的算守护吗?
“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杨自守身上的蓝色礼服开始腐烂,取而代之的是黑色如夜的风衣。他将手放在胸口上,冷笑道:“死亡,林乔。”
“身为守护的人,却背叛成为了死亡的使徒吗?”江一川吼道,“你简直是不可埋喻!”
“抱歉。”杨自守竟然当众道起了歉,“但我有想要守护的人,必须要守护的人……”他抬起右手,悬浮在空中的水晶球再次发出光芒,伴随着杨自守左臂的粉碎,一把纯黑的宝剑被他握在右手。
“贪欲需要代价,这就是我用左手交换的弑神之剑——万破!”杨自守的目光寒冷如芒,“阿兰完全复活需要很多人的命,你们都必须死……”
浅蓝色的丝线飞绕在江一川的身边,他握住自己变出的黑色宝剑,瞳孔间火焰跳动。
“以牺牲为代价的守护,我绝不认可!”江一川说,“血债累累的守护……我定会阻止……”
“命令权能……
解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