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武回去后,不停地打电话,从各个方面听取其他人对何扞山的看法。
也是林思武平日里做人低调,而且交友广泛。林思武很会维系关系,在冬日公司里专门设了一个公关部,两年来替他维护与官员们的关系,他几乎掌握所有与他有往来的官员资料,逢年过节,婚嫁、生日、升学乃至于官员的老婆、孩子生日都会安排人祝贺,礼金都不多,有时候只是一张卡片加上几十块的购物卡。
林思武处理这些事情是有原则的,第一是不占人便宜,别人送他三百,他会回礼三百加上一个几十块的水果、购物卡啥的。
在工作上对他有恩的,他都会记录下来,根据具体情况要么是发短信感谢,要么是打电话或请吃饭,偶尔也会自掏腰包送礼。
林成森开玩笑,说他是最窝囊的官二代,他笑笑也不生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但是林思武骨子里是很反感那些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的蠢人的,好在政府官员一般都是在桌子底下互踹,不会像像何扞山这样闹到办公室里来。
一句话,何扞山踩到了林思武的底线,过界了。
从各方面获得的信息来看,何扞山确实有一定社会关系,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林思武在告别汪胜利时,和他说的那句话并不是抖机灵,他明白了汪胜利的意思,浅层意思是——你自己衡量是不是可以扳倒他,而且要承担扳倒他的后果。
深层次的意义是——我汪胜利就要用何扞山做你林思武的试金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搞得过何扞山。搞过了,我汪胜利才会认可你,搞不过,你……呵呵,你只不过是借父余威的官二代,是一只躺在老虎身旁的小猫咪。
这是林思武最不能接受的,他要借此机会向汪胜利及武贤军证明自己的能力。
具体玩法就是,在现有游戏规则条件下,漂漂亮亮地拿下何扞山。
这个难度绝对是骨灰级级别的!
因为规则太多,比方说让原技侦处给何扞山上监听,这种手段就不能用,如果这样搞人,林思武就越界了,以后就没朋友了。
林思武自认为阴人和搞人是他的强项,毕竟上辈子受了一辈子屈辱,天天都想着如何报复社会,幻想着如何弄死那些乌龟王八蛋。
林思武的策略是,先评估何扞山此人的能力,对何扞山采取精确的外科手术式的切除,不能扩大化,不能牵连到过多人,不能引起官场大地震。
林思武评估了一下自己的官场资源,在后续的几周里都在频繁地打电话,会见朋友。
何扞山也不是傻子,也很快得到了林思武要搞他的消息,最初何扞山还是有些畏惧的,但是阴损的冯根生给他放了一个假消息,暗示他——粤省的天要换颜色了,听说那个人要调走了,我们要趁早站队。
这暗示够刺激,何扞山想了一天,打给他的靠山询问,可惜他的靠山级别不够,答应给他问问,问来问去又问到汪胜利的头上。
没法子,何扞山的关系大多数都在警界。
何扞山得到了证实,好似打了鸡血,喊来了多年的好友——其中就有安队长。
于是乎,何扞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林思武的手掌心。
花小钱,办大事。锯大树,看风向。
经过一周的吹风、造谣、分化拉拢。林思武掌握了何扞山的很多问题。素材太多,从哪个点发力呢?
有些可以立刻扳倒何扞山,但牵扯面太大,影响太坏。有些很漫长,变数又太大,为林思武所不喜。
就在这时,有一个大头虾、烂好人把林思武的厌蠢症给弄犯了。
一名派出所所长,名字叫江瀚林,是在林思武婚礼上送了礼金的,林思武参加过他的生日宴。因此,就导致江瀚林自我感觉良好,一方面想借此机会向何扞山献宠,同时又想攀上林思武这棵大树,竟然主动约林思武吃饭,大谈他和何扞山关系如何好,说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林思武见这蠢货主动上门,大喜过望,灵机一动,约他吃饭,一边灌他酒,一边向他大倒苦水,说何扞山资格老,自己向汪胜利告状碰了一鼻子灰。官二代又怎样?武贤军爱惜羽毛,不肯因为这点小事帮他,还把他大骂一顿,如何如何。
“哎~”林处,我……我知道你委屈,你知道吗?何扞山这人不爱钱,也不能说不爱吧,他不缺钱,他在……他钱和关系方面……嗯,更看重关系。”
江瀚林很快喝多了,说话颠三倒四的。
林思武借机诈他,也假装喝多了,说:“你说你和何局长关系好,这我不信,他是局长,你是所长,你俩关系好,他咋不提拔你呢?!”
一句话骚到江瀚林的痒处,江瀚林心里很郁闷,自己多次向何扞山表忠心送礼,何扞山都不待见他,也是这个原因,他才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次讨好何扞山,可是何扞山连他电话都不接。因此,他这才想把这事儿办成了再向何扞山邀功。
“你知道吗?何局长为啥能得那个一等功的,早些年他和毒贩合作,那时候我和他是同事,然后吧,他反水打死了毒贩,缴获了半吨毒品,后来……后来”
江瀚林有些迷糊了,林思武急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继续追问下去。
费了好大的心思,林思武得到了另两个劲爆的大消息——江瀚林居然杀害了他的拍档,然后让江瀚林用毒贩的枪,向他开了一枪,伪造的负伤!事后还给了他五万元钱。
“那人够狠,脑子聪明,我……我有点怕他,他不讲就……”
“还有啊,何扞山…何局长秘密收取保护费,收到的钱全部换成了黄金,我亲眼见过他把黄金带回老屋,出来时已经不见了”。
“我勒个去,啧啧。”
林思武见江瀚林彻底醉倒了,这才掏出录音笔关掉,思忖着如何找到黄金。
第二天,林思武让陈建飞给何扞山制造交通事故,拖住何扞山几个钟,自己则是带着辛宝库去了何扞山家的老屋。
何扞山家的老屋位于郊区,修建的是一座二层小楼,二人先装作社区调查人员,了解到何扞山是独子,三代单传,祖宅里只住了老年痴呆的父亲和一名保姆。保姆在附近工厂上班,早中晚回来照顾何扞山老爹吃饭。
于是林思武和辛宝库直接去了何家老屋,关上院门后,何扞山老爹把辛宝库认成了何扞山,拉着他说个不停,林思武就从车上拿了事先借来的金属探测仪找了起来。老屋不大,院子的边边角角林思武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
忽然,林思武看到屋子的东侧有一个空空的大水缸,觉得非常奇怪。
一般农村的水缸,要么装水,要么装粮食,空的很少见,这水缸用栅栏围着,下面还铺着几块新的木板,林思武走过去,用脚跺了一下,发现是空的,心里一动,于是搬开水缸,掀起木板,发现下面居然是一块上了锁的不锈钢盖板。
林思武进屋子里找来铁锤,敲下锁头,打开盖板,下面是一个水泥修建的地洞,还有钢爬梯。
“哈哈哈,找到了!”林思武心里狂喜,顺着地洞爬了进去,打开一道暗门,里面空间很大,是一处很干燥的地下室,四周都是铁皮柜,有十几个。
林思武撬开一个,里面上层是一柜子现金,下层则是金条,再撬开,还是。
林思武震惊了,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打鼓,感觉嗓子发干,头晕目眩。粗略地估计一下,地下室里面最少有一个多亿的现金,还有几百公斤的金条。
林思武掏出相机拍照,随后退出地下室,把盖板原样盖好。
上去后,林思武打电话给陈建飞。
“我被他打了,然后林成森过来揪住了他,现在在派出所里,还没出来。”
“你无论如何都给我拖住他,我这就过去!”说完,林思武让辛宝库留下,自己开车直奔事发地派出所。
进去一看,林思武乐了。
审讯室门口围着一大堆民警,林成森堵着门口在打电话,陈建飞在里面抱着何扞山就是不放手,被打的鼻青脸肿。
“建飞,你放开他。何扞山,你为啥打我兄弟。”
“姓林的,有本事真刀真枪地干,你这算什么?”何扞山头发凌乱,太阳穴青筋暴跳。他毕竟年纪大了,和陈建飞在屋子里较量了一个多钟,已经精疲力竭。
就在这时,汪胜利的打电话过来,劈头就骂林思武:“小林,你胡闹什么?”
林思武呵呵大笑,对汪胜利说:“金厅长,你先挂断电话,我现在发彩信给你。”
说完,林思武给汪胜利、瞿书记、冯根生几人发去彩信,备注,一个小时后,到何扞山家老屋汇合,看贪官金山,地址是 xxx
发完短信,林思武过去和林成森耳语两句,林成森兴奋了,小声问道:“你没顺他两根金条?”
林思武一脸:“大舅哥,你品味也太低了吧!”
随后,林思武向派出所所长范正堂招手,范正堂挤过来,讪笑着问:“林处,是冯局要过来吗?”
林思武也笑了,把嘴凑过去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见金厅长”。
范正堂呆住了,急忙苦笑着对林思武说:“我不去,他官太大了,我在边上不舒服。”
林思武向围观的民警招手,说:“要看就过来大大方方地看!”
说完林思武冲进审讯室,上去就揍何扞山,把陈建飞吓了一大跳,要上前拦着,被林思武笑嘻嘻地给推开了。
林思武说:“没事儿,揍他,他也不敢刺毛。”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找报社曝光你们。”何扞山用手擦着嘴角的血,依然对林思武咆哮。
周围的民警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个别不认识林思武的甚至掏出手机要打电话。
“都把电话给我关了,我现在替纪委宣布,何扞山收受巨额贿赂,正式逮捕。”
说完,林思武一个背摔擒拿反剪动作,把何扞山按在地上,干净利落地给何扞山戴上手铐。
“周围的人敬畏地望着林思武,何扞山还在拼命叫骂。”
“闭上嘴吧!何局,你家地窖里的黄金和人民币被我发现了。”林思武说完,又恶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何扞山眼睛瞪得溜圆,张大嘴巴,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全身哆嗦着,脚步开始踉跄。林思武又踹了他一脚,何扞山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坐在地上都没站起来。
林思武向范正堂招手,笑嘻嘻地说:“范所,安排两个人过来帮忙啊!金厅长在等着呢!拖这怂货去现场指认啦,保证你们看到小山那么多的钱和黄金,他喵的,我都差点动了贪心。”
周围立刻一片哗然,林思武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自己好久都没打人了,爽,真他娘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