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腾的跳了起来,手到了禾翠嘴边,想起来是在自己屋里,没有别的人,几乎是鼻子顶着鼻子的对禾翠道:“别瞎说,他们闹着玩,不小心伤……”这会儿她的脑子才追上嘴,不能说皇上伤了,那就……“伤了将军王,皇上喊御医,我怕说不清才跑出来的,皇上知道我不是恶人,没伤人。”呸,她都嫌弃自己这个圆不上的谎。
禾翠看着近到一指之外的吴晴,艰难的向后挪了一下头,“姐姐,你是伤了将军王?”
靠!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是,我哪有那个本事?”吴晴指着自己的鼻子,“就我,不够将军王一只手扔的。”她可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赫连昊扔出去的,顾时信的武力只在那狗皇帝之上。
“是……”不能说皇上伤了,不能说皇上伤了,她一再告诫自己,“将军王去拿剑,不小心拿到了剑刃上……伤了手,嗯……就是这样的。”再次嫌弃自己的嘴和脑子不协调。
禾翠明显不太相信的看着吴晴,但是总归是两人太近了,禾翠退了半步,已经到了门口。
好吧,只要是有个正常脑子的人都没法相信,吴晴一闭眼,管他娘的,就这样吧!“放心,我不会跑,将军王伤了,那边正在忙,等忙完了……”会有奖励吗?她不能保证,毕竟皇上伤了的事不能说出去,奖励什么的还是别奢望比较好,“肯定不会捉拿姐姐我,你放心好了。”
禾翠抚着胸口,眼神不确定的又打量了一圈吴晴。
吴晴朝她确定的点头,“信我。”
禾翠也点头,这才帮着擦了吴晴身上的血迹,又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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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昊去坤仪宫本就不是为了去见太后,进去给太后请了安,便说要问问木御医太后的身体而去了偏殿。
皇上问太后的身体,木御医答一切都好。
又问将军王的身体,木棥半个屁股坐在皇上赐的座上,就知道这一遭是躲不过的,战战兢兢的道:“将军王……”他摇了摇头,“老朽才疏学浅,恐将军王难以度此寒冬矣。”说完偷着看一眼皇上,诡异的皇上没有一点声音,他连呼吸都尽量小声了,生怕皇上迁怒,想着还不如跪在地上。
赫连昊一直觉得一个小宫婢的话不能全信,虽然是担着心的,却始终没有全当真,如今听得木棥的话眼前忽得一黑,半天没回过劲来。
如果顾时信真的不在了,他不能一个人守着江山,不行,不可以!
“可有什么延长寿数的法子?或者有什么人有这能耐?”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定还有办法,一定有的,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
木棥很想摇头,可是他不敢,将军王与皇上的情份有多好,宫里当差的都知道,他怕皇上情急之下迁怒于他。
木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花白的鬓角也已经汗湿了。
赫连昊等了一会儿,不见木棥答,又问:“可是有什么有奇效的药御药房没有?”
别管是什么难得的珍惜药材,皇上真要是举全国之力未必就找不到,可是找到却不一定好用,木棥努力想着,“皇上,昔日太医局右院判舒公曾至,然未得间隙为将军王诊脉。将军王之伤,乃战场遗疴,或舒公有良策亦未可知。”
赫连昊无力挥手。
木棥急忙起身告退。
舒简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到急召,要他马上就跟着来传口谕的公公入宫,问公公,公公说也不知是何事,他只好在这天都黑了的时候,急忙换上朝服进宫。
赫连昊回到德胜殿,看到他恨不得含在嘴里的人,他跪在中庭,他居然跪青石地上!
胸中火气腾得烧了起来。
……
直到看着倒在自己怀里,面上无一点血色的顾时信,赫连昊的全部理智回笼。
心疼之外,他竟然是格外的清醒。
顾时信才同意了让宫人看到他们宿在一起,面对外臣呢?在没经过他同意之前,还是不要让更多人知道的好。
而且赫连昊自己身上也有伤,可别让御医发现了。
他想着把顾时信放好,自己从龙榻上下来,让人搬来椅子坐在了榻边。一手还紧紧握着顾时信的伤手。
正这时,外面听着脚步声杂乱,来了不少人。
苏和进来报,“皇上,御医都来了,太医院右院判也到了。”
赫连昊想起自己刚才下了什么旨,传召了“所有御医”。
他冷哼了一声,那么多人,都来了除了扰顾时信休息能有什么用?
苏和一看皇上皱眉,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可是皇上,这是您下的诏啊!算了,听皇上的准没错。
赫连昊只略思考了两息,就下了判断,“先传太医局的舒简进来。”
“是,”苏和低声喝,“宣太医局右院判进——”
舒简诊一下脉,就拿出针刺顾时信人中。
赫连昊但见银针捻动,顾时信的身子轻微的颤,表情略有痛苦,心里忽地比挨扎的人还疼,硬忍着没说话,拳已经攥的咯咯响。
舒简紧咬牙关,收了针,重又搭上顾时信的脉。
赫连昊忍不了了,问:“人怎么还没醒?”
舒简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将军王实在是疲乏的紧,怕是要昏睡些时日,这样睡着身子也是在恢复之中。”
赫连昊听了也没好受多少,见舒简收了手,又问:“他的身子……”
舒简看看皇上还握着将军王的手,主要是那处还有血在,提醒道:“臣可否看看将军王的手?”
赫连昊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攥着顾时信的伤手,低头看了看,“他伤了手,还在流血。”才松开了手给舒简看。
舒简一看伤口,马上打开医箱,又命人打来了水,小心处理起将军王的伤口。
伤口一看就是双刃利器所至,将军王是久经沙场的,他不信将军王自己没事会用手握剑身,但是只要皇上不说,他是不会去问的,只做好份内的事——处理伤口。
清理好伤口的周边,用了药,又每一根手指仔细包扎好。如此便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全包扎完舒简才跪到地上,“皇上,将军王的手伤深可见骨,怕是对以后会有妨碍。”
那伤口是在赫连昊眼底下亲自看着伤的,刚才又看看着包扎,看得他心都揪得疼,可是偏又不能说,已经憋得呼呼粗喘了,听了这话冷森森的问:“会有何妨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