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的时候,边洪凯铁青着脸放下手中的电话,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一行热泪情不自禁的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边洪凯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默默的流泪。
是的,刚刚的电话,就是锦州方面打过来的,说是楚风及其两名随从在火车停靠广州站的时候,下车,到月台上吸烟时,遭到不明身份人员袭击,楚风身中九刀,当场殒命,两名随从一死一重伤,鉴于重伤者昏迷前的说法,锦州警察局联系上了边洪凯,并且通知他尽快赶往锦州认尸,处理后事。
边洪凯接听电话的时候,只是木然的听着,直到电话里没有了声音,这才放下话筒。
此时的,边洪凯像丢失了灵魂一样,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楚风刚刚离开襄城大半天的时间,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却是这个结果,就此阴阳两隔。
遥想当初两个人,亲如手足,把酒言欢,又同赴战场,生死相依…………
一幕幕像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地闪现。
此时的边洪凯是无助的,同时也是孤单的,他没有人倾诉,也没有人可以分担他的痛苦,只能默默地承受,暗暗地舔舐心中的伤口,没有任何办法,位高者,寡,这是千古流传的,他不能软弱,不能诉苦,不能悲伤,不能…………。
太多的不能了,那他又能干些什么呢?没错,他能干的事情依旧很多,比如说,平静如常,继续用自己的智慧和手腕,维持着襄城站内微妙的平衡,利用自己的资源,调查出幕后真凶,为自己的好兄弟讨个说法,照顾好楚风的老娘,妻女…………
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表现出软弱。
“当当”,秘书肖韵轻轻的敲了两声门,走了进来,并没有看清楚此时坐在黑暗中的边洪凯的表情,而是开口轻声问道,“站长,天色不早了,您是回家吃饭,还是我让厨房给你准备点晚饭”。
“啊”,这一下边洪凯像是回过了魂,声音苍白中带着嘶哑,“肖秘书,你先下班回家吧,我坐一坐,就回家,让司机备好车,在楼下等我”。
边洪凯的声音着实把肖韵吓了一大跳,关切的问道,“站长,您不舒服吗?我给您叫医生吧?”
“不用了,你赶紧走吧”,边洪凯有些不耐烦起来。
肖韵也只好默默地离开。
而边洪凯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分析着事情的原委,按理来说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王墨阳,毕竟楚风到襄城以后出手对付的第一个自己人就是王墨阳,但是也正因为王墨阳的嫌疑最大,所以反而变得没有嫌疑了,其原因有三,其一,王墨阳并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可以影响到锦州方面,其二,楚风针对王墨阳的事情,毕竟在程序上还说还算说得过去,内部甄别,而且在云大小姐出面之后,这件事情就算是完结了,就算王墨阳心里还记恨,也到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第三,以边洪凯对王墨阳的了解来看,这样做事并不是他的手法,王墨阳喜欢更直接的方式,就算是要杀了楚风,也不会假人之手的。
那会是谁呢?楚风这次也算是第一次来东北,并没有什么夙敌想要置他于死地啊,想到这,边洪凯突然心中一动,莫非?莫非是南阳帮的人出手了,他们怕楚风回到南京之后,会对他们不利,便在路上截杀他,以绝后患。
边洪凯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亮了办公桌上的台灯,双眼通红的原地踱步,如果真的是南阳帮出的手,那么就相当于直接想自己宣战了,就凭孙铁柱和陈晓光这几块料他们凭什么跟自己叫板?又有什么资格向自己宣战?
这其中必有蹊跷。
再想想襄城站内部的势力分布,副站长马和,一直都是神神秘秘,不多言不多语的,不争不抢,让人摸不到底细,剩下的也就是以孙铁柱为首的南阳帮,和掌握着站里武装力量的王墨阳。
要真的是南阳帮动手的话,那这事情就不是孤立存在得了,肯定是他们与某一方达成了合作,想到这,边洪凯首先排除嫌疑的还是王墨阳,别人不知道,但是王墨阳很清楚自己的势力并不在站里边,而是当初襄城站遗留的那些人,才真正是自己绝对掌控的底牌,要是王墨阳跟他们合作的话,会先打掉自己手中的这些底牌,才会动手的,现在别的地方没出状况,到是楚风先出了事,这基本上就排除了王墨阳的嫌疑。
那就是马和这个老家伙了,哼哼,也罢,不管是不是你,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其实,对于马和,边洪凯的态度一直都是敬而远之,因为他知道,不管到什么时候,让人摸不着底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那为什么现在边洪凯却决定先对马和下手呢?
这也是有原因的,很久以来边洪凯就对站里的状况很不满意了,但是为了指日可盼的统一大局,为了即将到手的胜利果实,边洪凯一直在忍耐着,维系着襄城站表面的平静,但是今天楚风的事情发生,使得他决定不再忍耐,什么大局部大局的,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现在死的是楚风,那么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这谁都不知道。
至于决定先对马和动手,也是出于多方面考虑,一方面就是想看看这老家伙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另一方面也算是敲山震虎,以此来威慑南阳帮,如果还不老实的话,那下一个动手的对象就是他们,也让他们知道在襄城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至于说王墨阳的感受,边洪凯并不在意,他心里十分清楚,以王墨阳的脑袋来说,他不会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作出不理智的举动的。
想到这,边洪凯又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考虑了一下得失,这才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