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未曾料到。”姜颂轻笑,“他的确与众不同,只是这病……”
秀云闻言,神色一黯,连忙宽慰道:“少夫人,您别担心,或许这病并非无药可医。咱们可以多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奇方妙药呢。”
“嗯,你说得对,总会有办法的。”
虽说姜颂嫁过来时也没多在意谢长宴能不能治好病,甚至想过当个有钱有闲的小寡妇什么的。
但如今亲眼见到谢长宴,便忽然有些不忍心见他英年早逝了。
腊梅的香气随风飘入,姜颂轻轻嗅了嗅,那清冽中带着丝丝甜意的香气,似乎也在无声地安慰着她。
这座庭院因着院中种满了梅花,这里便被唤作“寻梅居”,真是个雅致的名字,与这院中的景致相得益彰。
这谢家没有官身,全靠着祖上荫封的田地和商贾经营,家底还算殷实。
听闻谢老爷颇为注重家风与礼仪,府中氛围相对宽松,不似官宦之家那般拘谨。
午后,秀云去跟府里的嬷嬷学习规矩,姜颂则独自留在寻梅居。
今日敬茶未见到婆母,她暂且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初来乍到,也不好在府中四处闲逛,便决定到寝居去整理一番。
她站起身,穿过雕花木窗映下的斑驳光影,步入内室。
待将屋内收拾完毕,姜颂蓦然想起藏在暗格里的那本《洗髓经》,便打算将它取出来仔细研读一番。
虽然姜颂心里对修仙这个事情半信半疑,但眼下正巧无事可做,倒不如借此机会,看看这书中是否真的藏有奥妙。
万一真能从中找到什么门路打通筋脉获得修炼的机缘,也未尝不可一试。
姜颂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架前,指尖轻触着那些古朴的书籍封面,最终停在了一个看似普通却暗藏机关的格子前。
她轻旋书架上的一枚雕花铜环,随着一阵轻微的机关启动声,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隐藏在墙角的暗格。
姜颂伸手进去,指尖触碰到了那本泛黄的书册,将其取出来,一字一句地阅读起来。
“《洗髓经》讲究的是修身养性,调和阴阳,若能得其精髓,或可强身健体,甚至……”
书页上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笔迹,似乎是前人留下的注解。
姜颂仔细辨认,发现那些字迹提到了一种名为“灵泉”的神秘事物。
据说配合《洗髓经》修炼,能有奇效,但具体如何寻找灵泉,字迹却语焉不详。
只留下“心生则境现,境现则泉出”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姜颂皱了皱眉,心生疑惑,这灵泉听起来像是传说中的事物,是否真的存在?
她继续翻阅,书中不仅有修炼之法,还夹杂着一些草药图谱与炼丹之术,内容庞杂而深奥。
姜颂越看越入迷,不知不觉间,日已西沉,屋内光线渐暗。
“少夫人,该用晚膳了。”秀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姜颂的思绪。
姜颂合上书本,将其小心放回暗格,心中暗自决定,日后定要寻机深入探究此书。
这时,她忽然发现那《洗髓经》上的内容竟然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每一个字、每一幅图都仿佛刻在了记忆的最深处,无需再翻阅书页,便能如数家珍。
姜颂心中一惊,那《洗髓经》上所述文字分明晦涩难懂,自己怎会如此迅速地便能记忆如流?
还有上面有些图片细节繁复,色彩斑斓,本应难以在脑海中完整复现,却此刻清晰无比。
难道,这《洗髓经》当真有着不凡之处,能够影响人的心智与记忆?
方才看过的内容,她全然能够默诵于心,就像是她天生便与这本古籍有着不解之缘一般。
这到底是何缘故?
秀云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关切:“少夫人,您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无妨,只是看书入了迷,忘了时辰。这就来。”姜颂收敛心神,缓缓站起身,走出内室。
此时,秀云已经将所有饭食摆在了桌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四菜一汤,有她最爱吃的清蒸鲈鱼,也有谢府特有的几样精致小菜,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用心。
姜颂坐在桌旁,心中却仍在回味着《洗髓经》带来的震撼。
她刚准备动筷,看到桌上精致的菜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嫁到谢府,“少爷还没有回来吗?”
“他……”秀云话未说完,便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轴转动的吱嘎声,显然是有人回来了。
“如意,怎么是你,少爷呢?”秀云听到门外的动静,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快步迎了出去,只见门外站着的是谢家的贴身侍从谢如意。
“秀云姐姐,少爷他……”谢如意欲言又止,目光在姜颂的方向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为难。
姜颂见状,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温声道:“无妨,你说吧,少爷怎么了?”
谢如意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少夫人,少爷一直住在‘云隐阁’,那里环境清幽,便于他静养,薛神医也好随时为他诊治……”
姜颂心中不由得一紧,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那他现在情况如何?可是病情有变?”
谢如意摇了摇头,似是在斟酌言辞,“没有,只是少爷他……他没法与少夫人共同生活在寻梅居中,所以命我前来禀报此事,望少夫人勿要见怪。”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过去照看他。如意,带路。”姜颂站起身,准备收拾一下便前往云隐阁。
“少夫人不必太过忧心,少爷一切安好。只是他的病实在不宜过多人打扰,这才做了这样的安排。”谢如意见状,连忙劝阻。
姜颂略一思忖,“好吧,那劳烦你时常向我通报他的情况,若是有什么需要,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少夫人宅心仁厚,少爷若知,定感欣慰。”谢如意躬身行礼,“对了,后日回门该准备的物品,我已列好清单,稍后便送来给少夫人过目。”
谢如意离开后,姜颂坐在桌前,久久未能动筷,看来谢长宴的病情果真没有她想象中那般乐观。
连她这个妻子都不能到跟前侍疾,难道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隐情?
姜颂心中思绪万千,对着一桌子好菜,一下子没有了胃口。
秀云见状,连忙上前帮姜颂整理衣襟,“少夫人,您先用膳吧,饭菜都快凉了。少爷的事情,咱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你自己的身体也要顾好才是。”
姜颂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说得对,我不能先垮了。来,我们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浪费了可惜。”
两人重新坐下,气氛虽略显沉闷,但秀云尽力找些轻松的话题,试图缓解姜颂心中的忧虑。
只做了一夜夫妻,姜颂倒也不是有多放不下谢长宴,但已经身在局中,她无法置身事外。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谢府算是她眼下唯一的避风港,她着实不想生出太多的波折与变故。
至少姜颂不想再像原主那般,如同鱼肉一样任人宰割,死亡的无助与恐惧时常迫着她,唯有强大起来才能摆脱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