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
“好香呀!”
慕倾城被这诱人的香味唤醒了。她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浑身酸疼,脖子好像还落枕了。
石床上虽然铺了草席,还是太硬了。顾不上僵硬的四肢,慕倾城跳下石床奔着火堆的方向就扑过去了。
石砌的灶台被加高了,火已经熄灭,只剩下炭火。五条一尺左右的大鱼被处理的很干净,用削尖的树枝串起来,架在碳灰上烤的滋滋冒油。
“哇!烤鱼!是烤鱼。”
“云卿,你在烤鱼?哪来的鱼?”
“哇塞!好香呀!”
慕倾城兴奋的抓住云卿的手臂摇晃。
“我已经多久没有吃到肉了,都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
“你这烤鱼的手艺真不错,这鱼烤的焦香四溢的,云卿!你可以去开家烧烤店了,一定火爆!”
“云卿,你太了不起,眼睛看不见都能抓这么多鱼,你是怎么做到的?”
摇完人,慕倾城又趴在火堆旁,盯着烤鱼一直在吞咽口水。眼睛都看直了,也不忘喋喋不休的唠叨。
而云卿已经傻了!
他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木棍上插着烤的半焦的烤鱼,像座雕像一样盘腿坐在火堆旁。
“可以吃了吗?要是能再撒点孜然和盐就更美味了!”
慕倾城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回应她,她一拍自己的脑门,这才想起来,云卿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
她凑到云卿身旁,夺过他的一只手,像昨天那样在他手心里写道:“云卿,你好棒,这鱼什么时候可以吃?”
云卿只觉得手心痒痒的,像是有一条虫子从手心爬到手臂上,顺着手臂爬呀爬,爬到了心里。他慌忙收回手,耳根处已经嫣红一片。
慕倾城觉得今天的云卿怪怪的,跟昨天又不一样了。她嘟起嘴巴,小声嘟囔着。
“男人真是善变,你现在一天一个样儿,都快赶上翻书了。都说女人像六月的雨,我看你们男人更像是春天的风,夏天的雨,脾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云卿的听力已恢复,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羞赧的往外挪了挪身体,继续一动不动的当雕像。
慕倾城也学着云卿样子拿起一串鱼翻烤起来。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拿出记事本回答她话,心里有些纳闷,这个人今天好奇怪呀!怎么好像有意躲着她似的。
她又想去抓云卿的手,问他怎么了。没有想到云卿竟然真的躲开了,还把手藏进袖子里。
这个小动作让慕倾城更加疑惑。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又被烤鱼吸引走了。云卿又往外挪了挪,还转过身背对着她。
慕倾城只当是他被热气熏到了才躲的远远的。她的鱼终于烤的差不多了,刚想品尝一下,才发觉自己还没有洗漱。她站起来,拍了拍云卿的肩膀。
“云卿,我去潭边洗漱了,你帮我看好鱼哦,唉!还是算了吧,你又看不见,也听不见。还是离火远一点吧,小心火星子蹦到你身上。”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的没影了,云卿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竟然是个——女孩子!
这个真相对他的震撼,无疑是海沸山摇的颠覆。刚刚听到她的声音时他差一点跳起来。
云卿窘迫的恨不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他双手捂住脸,想一想这两天发生的事,真是没脸见人。他都做了些什么事!那天晚上他搂着人家睡觉,早晨还摸过人家的腰,昨天还拉着人家的手……
他如此对待人家一个小姑娘,人家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恩情还没还,他就轻薄人家,如此孟浪之举,让他如何自处。
原本,他的婚姻注定是一场交易,既然不会有良人,他也懒得应付那些女人,他已经做好了此生不娶正妻的准备。
可,他已经和小姑娘同床共枕了,就不能不对人家负责。
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算天经地义吧!
云卿这里正在做内心挣扎,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她恢复听力的事,不然太尴尬。
慕倾城哼着歌,洗漱回来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她像一阵风一样刮进山洞,一屁股坐在火堆旁,拿起一串烤鱼,用手撕下一片鱼肉,吹了吹就塞进嘴里。
“好好吃吆!云卿,你怎么不吃呀?”
慕倾城想了想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是不是他眼睛看不见,害怕被鱼刺扎到。
她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她拿过云卿手里的鱼,撕下一块鱼肉,拔干净鱼刺,送到他嘴边。
“鱼刺我已经给你摘干净了哦!放心吃。”
云卿的脸又涨红了,可他没有拒绝,一口吃下鱼肉。
“嗯,这样才乖吗,来再来一口。”
在慕倾城不停的投喂下,很快一条鱼就吃完了,她还细心的掏出洗脸巾给他擦了擦嘴。
乖宝宝云卿默默享受着她细心的照顾,内心却十分的复杂。
这个小姑娘处处透露着古怪,从她穿的衣服,到那些稀罕的物品,每一样都是罕见的稀世珍宝。这绝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她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一把小刀都是精钢打造。说明她并不是山野村妇,她的来历很不简单。
可她又是个不懂礼数的人,不知道男女大防。在这荒山野岭和男子共处一室,这都不像一个闺阁女子敢做的事。
听她的谈吐应该读过书,也识文断字,虽然她的字很奇怪,可不像是随意编造出来的,可以说是自成一体。
她有见识,懂医理,行事大胆有主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人流落荒野,还能如此镇定,遇到两个将死之人还能出手相救。
她的胆识一点不输男儿。
他实在好奇,什么样子的家族才能养出这样一个小姑娘。难道是某个隐世的家族?
云卿掏出记事本写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在哪里?”
慕倾城正在和一条鱼奋战,她瞟了一眼本上的字。云卿的字也越来越简化了,他真是聪明,她写过一遍的字他就能记住。
“你既然当我是兄弟,那我就不能告诉你我叫慕倾城,那叫个什么好呢?”
云卿的嘴角勾了勾,很自觉的把手递了过去。
慕倾城很不情愿的把鱼放下,用洗脸巾擦了擦手。
喃喃低语的道:“那就叫我阿城吧!听起来很像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她在他的手心里写道:“我叫阿城,今年十七了。”
关于她家住哪里这个问题,慕倾城有些难以回答。
“我来自华国,你知道华国在哪里吗?我现在也好想回家。”她又在小声嘟囔,情绪也开始低落起来。
可云卿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又被震惊了一回,原来她不是齐国人,怪不得他会觉得她很奇怪。可是华国又是哪里?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将来一定要派人去查一查。
小姑娘继续自说自话。
“要是我不跟师兄和师姐他们去跳伞,也不会掉到这荒山野岭里来,现在好了,连家都回不去了。也不知道我爸妈和哥哥他们怎么样了,找不到我他们肯定急死了。”
小姑娘越说越伤心,云卿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听到了抽抽搭搭的哭泣声,这小姑娘原来也没有像她表现的那样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