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陆昭昭探头去看靳珂,他心虚地躲开了视线。
“那个,师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靳珂的话让陆昭昭不由得严肃起来,她盯着靳珂,仔细听着每一个字。
“魔族出现在金阙宴,大家都参与了混战,就在这时,大家才发现云弦真人竟然受了重伤,修为跌破化神。有传闻说,他是动了情,喜欢上了自己的弟子……”
靳珂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忍不住拿眼神瞟陆昭昭。
陆昭昭沉着脸,这事书里写过,她早就知道了,因此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她想,云弦这样的人,这种事被公之于众被人讨论,想来不会好受,这样一来心绪波动更大,难免更难有所突然。
她扬了扬下颌,示意靳珂继续说。
“云弦真人出了这事,加上年栀反叛,还有师妹你被传死讯,以及……你离开前捅了应彻一剑,生死不明。总之,那之后清徽宗遭受重创。本来大家对师妹你是否和魔族有交一直争论不休,直到前几个月应彻道友醒来,这才还了师妹清白。”
“你说我师兄醒过来了?他没死?”
陆昭昭听到这,立马询问。
“没呢没呢,他说你那会虽然被控制了,但刻意偏离了几分,没刺中心脏,加上瑶桐仙子及时出手,保下了这条命。他担保还说师妹你绝对不是魔族之人,并且坚信你还活着,瑶桐仙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也是!”
他后面的话,陆昭昭基本没怎么听,只在听到应彻还活着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这是原书陆昭昭的罪孽,从而引发了后续的悲剧,她从穿书来的那一天就一直思考如何避开这个场景,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一刻,她终究是攻克了控制夺得几分身体的控制权,让剑偏移了几分。
“那个,师妹,你为何消失了这两年,还从那个方向过来……”
靳珂看着不远处的边界,那后面是皑皑雪山。
“机缘巧合,在那里捡回来一条命。对了,你怎么会在此处。”
“我吗?我受命在此地镇守。如今内部混乱,为了防止有浑水摸鱼之徒,各宗门轮流派人镇守边境,这段日子刚好轮到我了。”
靳珂拍着胸脯道。
陆昭昭垂下眼眸,思绪万千,她说:“多谢靳师兄感知这些年的事,如今生还,想来还需赶紧回宗门报个平安。”
“哦对,对对,是该回去。”靳珂胡乱点头,陆昭昭和他道别后,立马启程,踏上了回去的路。
一路上,她看到的景象都出乎她的意料。
战火纷飞,席卷四方。
房屋被烧毁,田野树林被破坏,原本繁华的都市人烟稀少,依稀见到的几个人影在听到动静后也立马躲了起来。
所有人都无比警觉,在这样的环境下,朝不保夕,下一秒就可能丧命。
行至半路,她到了一处都城,破败的城门上孤零零地挂着三个大字。
平阳城。
这个都城她很熟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陆昭昭顿住了脚步,本来应该掠过的地方,她生生折了道,拐去了另一个方向。
一番波折,重新进入清徽宗地界的时候,陆昭昭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经威名赫赫的千年大宗,此刻无比荒凉。
刻有“清徽”的大石碑断了一半,上面布满了刀剑的痕迹。
陆昭昭走近了,将手轻轻放在上面。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周围的仙草,那些奇异花草现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经历过焚烧的大坑。
“陆师姐?”
身后有人不确定地小声说话,陆昭昭回过头,是一名外院的弟子,他在看到陆昭昭脸的那一刻先是不敢相信,再是无比兴奋。
“陆师姐!真的是你啊陆师姐!”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大喊着,声音传遍了这方天地,有些离得近的弟子出来查看,在见到陆昭昭的那一刻都呆愣在原地,甚至手中拿着书简的,也在不留神的时候将它散落在地。
“快!快去告诉长老,陆师姐回来了!”
有人大喊,有人立马反应过来往里边跑。
长老?哪个长老?她回来不应该见大师兄和掌门吗?
正当陆昭昭出神的时候,周围围满了弟子,他们泪眼汪汪地看着陆昭昭,好似受了什么大委屈。
意识到不对,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然出了什么大事。
她急匆匆就往宗门内跑,一路跑过去,周围殿宇大多都被毁了,有些正在重建,弟子也少了不少。
她一口气跑到了大殿。
以往敞开的大门此刻紧闭,只有偏门开了一小个缝。
陆昭昭停下,近乡情怯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手,将门推开。
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她猛地咳嗽了一声。
走进去,殿内没点几根蜡烛,幽暗难辨。
一步一脚印,她向前走。
走到最里屋,她看到了一个佝偻的背影。
那个人正盯着墙上挂着的画像出神。
陆昭昭往上看,画中的人正是天罡仙人。
“你回来了。”苍老的声音传来,那人转过头,陆昭昭瞪大了眼睛。
“苍炯长老!”
她简直不敢相信,戒律堂精神矍铄的老头子竟然会在短短两年苍老成这个模样。
“呵呵,认不出来了?看来我这两年真是老了不少啊。”
他转头,看着那幅画,眼中似闪烁着泪光。
“你是不是在好奇,宗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了?”
陆昭昭点头,忽而意识到他看不到,便开口应答。
“两年前,西境妖魔倾巢而出,这两年,我等与之缠斗。云弦他……唉,罢了,你这段时间怕是见不到他了。总之,数年纷争,宗门弟子凋敝。应彻前几个月刚刚醒来,身体元气大伤,还在修养,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陆昭昭低着头,她没想到这一次清徽宗竟然会受到这么重的创伤。
“长老,有些事您不必瞒着我。清徽千百年屹立不倒,不可能轻易受挫。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苍炯震惊地看了她一眼,转念一想,两年前的金阙宴,她作为魁首,本就傲视同辈,此次归来,身上的气息又雄厚了不少,甚至连自己都分辨不出她的修为。
后生可畏啊,或许此刻真的该放手了。
“昭昭,你的师尊他犯下大错啊。他竟然,竟然……”
“他喜欢上自己的弟子,而这个弟子还是魔族奸细,是吗?”
苍炯睁大了眼,说:“你知道了?”
“说实话,师尊动情没错,错在他心智不坚,还有,他识人不清。”陆昭昭冷冷道,“所以,我想知道,短短两年,宗门何至于破败至此。”
“你在胡说些什么!修道者动情,这是大忌!他修无情道,还明知故犯,让宗门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若非如此,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苍炯怒发冲冠,语气中尽是不赞同。
陆昭昭算是听明白了,云弦失责,让清徽宗跟着丢面,后面的宗门虎视眈眈,但她却认为,原因并不在此。
“师尊修为倒退,师兄重伤昏迷,师妹叛逃,我也下落不明,这才让那些虎视眈眈之人有机可乘。宗内话语权落在各位长老身上,若宗门态度强硬,想来并不会到这个地步吧?我瞧宗外布置,宗门这些年莫不是一直在退守避世?”
陆昭昭步步紧逼,苍炯长老一时语塞。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去看看师兄。”
她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许是她的话太令人震惊,也可能她周身气度太严肃,这会没一个敢来招惹她的。
一路无阻,她到了顶峰。